杜平长叹一声道:“先前人多嘴杂,我不好多说。”他双手合十道:“我们全家真的是无比感谢小姐!知道阿姐的下落,全家喜忧参半。喜自不必说,这忧却是来自圣上!圣上听了贤妃和永昌侯府的奸佞之言,说我姐姐被坏人诱拐,在虎狼窝里已经不是……不准我们一家来殿州认亲!我父王、母妃急了,预备皇上若执意不肯,他们就要血溅朝堂!我大哥大嫂侄儿侄女都说,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自不必说,肯定会抗旨来殿州接姐姐,然后云游四方!从小我就跟姐姐亲厚,姐姐落难这些年,我就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满世界寻找姐姐!”
大家不由长吁短叹。
杜平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眼看着我们舒郡王府就要因为此事灰飞烟灭之际,六殿下忽然漏液来府,说是小姐千里之外出谋划策,献上绝佳之计谋。果然,第二天,钦天监监正郭堂上报皇上,说之所以天降祥瑞,殿州出现高产良种,乃是舒郡王家心仪郡主在殿州为国祈福,功德圆满,立下大功,理应接回京城,阖家团圆。郭堂乃代朝皇室后裔,满腹学识,德高望重,是皇上最为倚重之人。郭堂监正的话最后打消了皇上的顾虑,这才有了这道认亲的圣旨!”说着,他已是热泪盈眶。
这件事情苏澜做就做了,也没有宣扬,大家自然都不知道。
刘希点头赞道:“这阖家团圆乃人道天伦!我们澜儿一向善良慈和,故而不遗余力!”
杜平叹道:“小姐聪慧善良,又古道热肠!我还听阿姐说,小姐花费巨资,给阿姐买了眼镜!”
苏澜红着脸,道:“不足道哉。对了,我听老爷子和申玉大掌柜说,舒郡王本来是亲王,就因为十多年前,在朝堂上扇了永昌侯爷一耳光,永昌侯爷也回敬了他一耳光。皇上大怒,先动手的王爷降爵为舒郡王,后动手的永昌侯爷苏庭不过是罚俸两年。至此,两家结下仇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杜平又是一叹:“说来,还是跟我阿姐失踪有关。我父王母妃心痛悔恨,终日怏怏。那天在朝堂上,苏庭对着我父王小声讥讽诋毁阿姐,我父王儒雅谦和的翩翩君子,再也忍无可忍,扇了他一耳光,最终落得降爵!虽然知道中了他的奸计,但也无可奈何,终究是父王朝堂失礼……”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苏澜道:“我早已为公子预备了两件礼物。”说着,从衣袖,其实是从空间拿出了枇杷睡猫团扇和陶蜢儿的供状。
杜平拿起团扇,泪流满面,道:“这把团扇,乃是阿姐为我最喜欢的猫咪猫奴绣的!”他仿佛回到从前,“听我母妃讲,我幼时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太医嘱咐,必须在家静养,不能出门。我大哥怕我孤寂难捱,就买了猫奴给我作伴。有一天,正好是枇杷结果的季节。那天午时,猫咪在枇杷树下酣睡,阿姐就绣了下来,是枇杷树下睡猫图。不料还没有绣好,猫奴醒了,淘气地去水池边抓金鱼玩,阿姐就又绣了一面水池猫嘻金鱼图。也就是这双面绣!我非常喜欢,爱若珍宝。之后,阿姐失踪,猫奴也不知去向,连这团扇也找不见了!”
苏澜道:“郡主被陶敏打伤劫持,当时手上就紧紧攥着这把团扇。如此就被带到陶府,后被陶家小姐陶玉卖给别人,机缘巧合之下,被我买来。当时就觉得奇怪,这把团扇是双面绣,绣工高绝,珍贵无比,而且这扇柄和扇绷,是最珍贵的海南黄花梨木,而且刻了一百零八个寿字,篆、隶、楷、草各种字体,没一个字是重样的!还有这扇坠,看起来乌漆嘛黑,其实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龙尾硬黑玉!一看就是贵族女子所有,绝对不属于陶玉那种女孩!我当时就很奇怪,才上了心要解这疑惑!”她沉吟了一下道,“这团扇你找不见了,我估计是那周先生存了心,让郡主带出王府,因为她很想把这团扇作为礼物送给县令的小妾、庶女,好让她兄弟在科考中过关。”苏澜沉吟片刻道,“话说,这周先生怎么就会被你们王府聘用,而且王爷和王妃怎么会同意郡主跟她去夏州?”
杜平叹道:“提起此事,父王母妃后悔得要死!当时,京城纷传,那姓周的是丹青好手,又是官家女官家眷,于是高薪聘来家里,做阿姐的丹青老师。一年有余,倒是尽职,因而赢得我父王、母妃的好感。当时,她为了把阿姐骗出王府,真是花言巧语,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苏澜觉得,还是郡王夫妻太过单纯,把人性想得过于美好。
苏澜把陶蜢儿的供状打开道:“公子,郡主的脑袋受伤严重,很多事情她都想不起来。只是这双面绣的本领被铭刻在她的心中、手上、骨子里,所以才被陶敏一家奴役,连眼睛都熬坏了。王爷和王妃,还有公子,你们得有心里准备!”
杜平听了,难过得哭了。申辉不住地安慰他道:“现在总算雨过天晴。也许,那些痛苦的经历,郡主不记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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