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唯一可能的真相
次日。
宗正一行人离开了唐门。
昨日，在宗正和许新等人谈完后，许新又见了张楚岚等人。
具体谈了些什么，宗正觉得无非就是甲申之乱那些事儿，他对这事儿并不关心，所以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大巴车上。
见着张楚岚有些意犹未尽，宗正打趣道：“怎么，一副没过瘾的样子，是想再回头去跟唐门交交手么？”
闻言，张楚岚尬笑一声：“别闹，老师，我只是觉得太顺利了。前期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工作，结果干仗倒是干了仗，但味儿却不太对。
我以为我们之中至少会有人受点大伤。”
如果早知道这么顺利，那他们还费那么长时间去准备干啥？
“顺利……么。”
宗正意味深长一笑。
能不顺利吗？阻拦张楚岚一行的唐门基本上被都被他一个人虐了个遍。
要是他没出手，即便有唐妙兴故意放水这个前提条件，张楚岚等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到达唐冢，完成唐门之行的最终目的。
只不过，宗正不是那种邀功小子。
所以也就没把事儿给挑明。
“顺不顺利的先不谈，阿莲，你搞清楚为什么你爷爷当年闯唐门了吗？”
陆玲珑突然插话问道。
闻言，张楚岚微微一愣，随即面露苦笑。
“我是该知道呢，还是不该知道呢……”
他这奇怪的调调，让陆玲珑忍不住眉头一皱。
“你在打什么哑谜，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张楚岚摇头晃脑的叹着气。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谁让我这老师给了我头绪呢？
我爷爷当年被人发现踪迹，本来可以跟之前一样，改头换面再换个地儿隐居就是了。
异人毕竟不是主流，世界那么大，总不会连一个给他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可他为什么不仅没有继续隐藏自己，反而刻意暴露，让众多觊觎炁体源流的老前辈们纷纷追逐他？
哦，不对，说是觊觎还真不一定。”
“嗯？什么意思？”
“看已故的唐门长就知道了，唐门对丹噬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在他们眼里，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什么功法能比得上丹噬。
炁体源流虽说是八奇技之一，但要说让当时的唐门门长杨烈只身追逐不带任何唐门。
还是说不太通。
假如，我是说假如。
当年杨烈去追杀我爷爷，不是为了得到炁体源流，而是为了毁掉呢？”
“毁灭炁体源流？你的意思是说……”
顺着张楚岚的逻辑，陆玲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张楚岚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丹噬，唐门最不可触碰之物，对于丹噬，唐门中人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仰。
如果，当年杨门长是见到炁体源流对丹噬的克制作用后，为了保证唐门丹噬的存在感，毅然决然决定独自追杀我爷爷。
这样一来，就能说得通了。”
“阿莲，这不对吧，如果你爷爷不主动在杨烈门长门前露面并且使用炁体源流，那杨门长也不能知道炁体源流克制丹噬吧？
你爷爷干嘛这么做？没道理啊。”
说话间，陆玲珑看到了张楚岚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一瞬间，她便明白了。
“抱歉，阿莲。”
闻言，张楚岚摆了摆手：“没什么可抱歉的，都是为了保护我这废物孙子呗，想要以绝后患，将当时唐门明面上唯一会丹噬的杨烈门长搞死，这样我这个炁体源流传人的身份即便曝光，也不会受到唐门这样的凶残门派针对。
他老人家算准了杨烈不会将炁体源流和丹噬的克制关系说出去，他可太老谋深算了。
拉着杨烈一起下地狱，为的却是我的未来。”
作为甲申之乱的受害者，他爷爷张怀义算是下场比较好的。隐居多年也没犯事儿，虽说老了老了被人发现了行踪，但想要再度隐居，其实并不算太难。
排除逻辑不通的一切，剩下的，也就是答案了。
一切的一切，还是因为他。
如果没有他，他爷爷这会儿说不定还能活着。
“处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悲痛要适度。你爷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顾着你，你便承担了他的遗愿。
好好活着，活得超出他的想象，便是你最好的报答了。”
见着张楚岚突然失落起来，宗正这个老师自然是要开口劝导一番的。
“我知道的，老师，我只是有点不忿。
我爷爷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吗？
并没有。
他得到这样的结局，我……”
张楚岚有苦难言。
仅仅是与无根生勾搭在一起，便成为所谓的三十六贼。
先打上贼的标签，然后肆意的对那些贼们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卑劣手段层出不穷。
事实上，三十六贼中出身名门的那些人，压根就没干什么实质上的坏事。
张楚岚第一次觉得异人界的一些人和凡俗界的一些人一模一样。
不管别人实际上做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因为不同在一地，或者嘴上说着不同的想法，便将他人打作敌人，施以最恶劣最卑鄙的手段还要高喊正义。
妥妥的二极管霸凌人。
听到这话，宗正只是摇头一笑。
“处男呐，这就是人呐。
人是利己的，当一个人的利己范围和其他人的利己范围有那么点重合的时候，大家就为了共同的那点利益组成集合，也就是集体。
但集体并不意味大家的利益完全一致。
集体和集体之间有利益争夺、集体内的个体彼此之间也有利益争夺。
三十六贼当时被近乎国内全部的异人组织针对，是因为三十六贼这个小群体正好是全体异人的共同利益。
至于双标，那更是人之常情了。
你看看近年来的电视剧。
胜者的军队包围了败者的军队时，高呼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打来打去，速速投降。
而败者的军队包围了胜者的军队时呢？别人同样高呼一家人，胜者的军队却要表现出宁死不降的牺牲精神。
连电视剧都这样双标，更别说现实了。”
“所以，想要不经历这样的事，就只能成为赢家了么。”
这一刻，张楚岚的眼中有闪过一丝莫名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