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祎打断他,反驳道:“非也,是江湖杀手,并非死士,丞相可要注意言辞!”
“死士杀手目的一致,除了买凶杀人和养凶杀人,还有甚区别?我又没说是你家死士,太傅急什么?莫非是做贼心虚?”
“我陆祎在朝为官十几载,行得正站得直,从不曾做贼,又何来的心虚?”
听听,这就互掐上了。
若非不雅,这俩人架都能干上。
容岑轻咳两声,一是找找存在感,二是制止两人口舌之战,“西境之事,朕刚收到消息,不知两位老大人可有对策?”
闻人墨和陆祎两人互相看,都示意对方先说。结果谁都不愿当出头鸟,两人竟意外和谐地礼让起来。
“丞相大人博学多才,不若您老人家先说。”
“诶,我这老骨头一把年纪,脑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还是陆太傅先说。”
两人将谦逊发挥到极致,年龄上分明没相差几岁,可愣是上演出了忘年交惺惺相惜的感觉。
容岑:“……”
紧要关头,摄政王反而淡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若你们一起说?”
“啊对对对,丞相太傅,你们就一起说吧。”容岑附和。
话音刚落,底下两人又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傲然与势在必得,皆毅然决然转头,抬头望向龙椅上那人。
只听他们异口同声道:“臣以为可向南浔借兵,彻底打退那狼子野心的西凛!”
容岑:“……”她真的会无语,所以刚才整半天争了个寂寞。
下一刻,两人又打起了嘴仗,寸步不让。
闻人丞相:“太傅之前还说要一举灭了南浔使臣,如今又想找南浔借兵,可真是能伸能屈啊!”
陆太傅:“丞相先前还说大胤绝不仰人鼻息呢,今日不也低声下气求皇上向南浔借兵?”
“先前你派死士刺杀南浔使臣团,今次这借兵之计,南浔怕是不会轻易答应。”
“自古没有永远的敌人,先前是先前,今次是今次,形势不同对策亦不同。反观丞相,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出马才能借到南浔的军卫吗?丞相可真是脸大,未免自视过高了!又或者说,丞相与南浔早有勾结,之前凭借救命之恩洗清通敌叛国的嫌疑,成日装老,卖卖惨皇上就不追究你损失逸州五千军卫的惨重过错了……”
“你……一派胡言!”丞相不与陆太傅理论,转头向容岑陈情:“陛下明鉴,老臣对大胤忠心耿耿,绝无叛国行径!”
“有没有你心知肚明,真假谁知道呢,光说可不管用,丞相口才好,黑的能说成白的,死人都能被你说活。”
闻人墨抬手捂胸口,一副旧疾将犯的模样。
陆祎见状又道:“摄政王殿下,您瞧瞧这老不休的,一大把年纪还学梨园戏子扮上了病美人!”
容岑:“……”
她真的头大。
摄政王近来忧思过重,尤其今日得知国公没了,午休也睡不好觉,听两人掐架他都听困了,没忍住打了个打哈欠,一脸疲惫,眨了眨眼,不知今夕是何夕,眼皮几乎睁不开,透着微光,隐约看到丞相太傅那两张老脸,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早朝,随口就抢了太监的报词:“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容岑:“………………”就属你离谱。
闻人墨、陆祎:“………………”
最后还是容岑打发走了两人,说会好好考虑可行性的,期待他们的奏折详细禀明情况,写清楚如何实施该对策。
又看着摄政王小鸡啄米了一刻钟,容岑看不下去了,命梁上君子老八要了个迷药倒进茶中,喊他喝完,就叫人搬他回广寿宫睡觉去了。
忽略万礼不管,仁政殿才是真正只留下容岑一人,她开始理清思绪。
南境有新任逸州卫童海松,不愁折磨不死袁孰。镇国公府有太皇太后和温淑妃,虽老弱妇孺,但尤可担大任。红鸾姑娘那头,容岑差人一直留意着,近来无动静,也不知是何情况,到底是谁在监禁她?
除却北境不便解决的暂不提,如今大患就是凉州。
西凛游牧民族,民风彪悍,但缺缺衣少食,时不时需要更换住所,寻找饲养牛马羊的牧草,奔波劳碌,草原上风大沙尘多,说来他们的生活与风餐露宿也没多大区别。
如果只是看中大胤国土辽阔物产丰饶,以物易物求得休战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但眼下问题是,西凛征战到底是为了求生存还是因为野心?即便谈和可行,又该派谁去西境?
西境策略尚还未下定论,容岑脑中就瞬间浮现一个人名。
长颐侯之子、孟氏宗子孟阳。
念头刚产生不过一息,容岑就猛摇头。
不行,他腿脚不便,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可转而又想起他说他曾去过凉州,熟悉那里的地形险要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他还有凉州的精简版地图。
孟阳在凉州长大的怀疑再次浮上容岑的心头。
可是,长颐侯父子为何要掩盖此事?为何要说孟阳在绥州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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