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那个女人就喜欢站在这里。
她不喜欢管理和过问那些朝里的琐事,但是喜欢来这里陪他批阅奏折。
御书房暖阁里,他静静批阅奏折。
而她,就站在这里,替他看着这广阔无垠的江山。
时过境迁,佳人不再,他每次批阅奏折之后,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看她所看,听她所听。
而今日,他又站在了这里。
风有点凉,他的衣衫,还是那件看起来很薄的白色睡衣。
略显单薄。
昔日,此时,那个女人定会温柔地,从他身后缓缓走来,为他宽上一件棉袄披风。
可是如今,佳人却已不在。
所以,他的衣衫,只能依旧单薄着。
那飕飕凉意,配与往日情怀,从心里闪过。
竟让他如此精深修为,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
可有过一丝悔恨?
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既然已经做的,那就没回头路可言。
为天下,为庆国,为神庙,他必须有所抉择。
如今,她的儿子,亦是如此!
罗刹殿……
庆帝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名字。
他会是罗刹殿的人吗?
是亦或不是,想必今日过后,一切便都能明了了。
迷雾之中,他总能迅速抓住自己想要的真相。
只是这心里,看着她昔日所看,听着她昔日所听,忽地有些迷惘起来。
他如果是,自己该如何抉择。
他若不是,自己又该怎样继续。
身后,老太监站在相隔十步之外,头低得很低。
不愿看见,也不敢看见。
三年前,也是此地,老太监曾担心陛下圣体有恙,特地上前为其披了一件棉袄披风。
没想到,当时陛下惊喜地转身看了过来,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待看清来人后,继而转为滔天怒火。
一脚将他踹飞。
那一脚,让他在太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就在老太监回忆起往日种种,心中依旧惊魂未定之际,那站于观星台上的伟岸身影,淡淡问道:
“范醉的马车现在到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