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在朝堂传达了蓟州即将出兵的消息后,一连两天,朝中连有关张周的消息都没有。
与此同时,谢迁也在面对锦衣卫的调查,令他焦头烂额。
这天却是他才刚出宫准备回府,却被新任的户部右侍郎、入值上听处的陆完拦住去路,谢迁不想与张周派系出身的人有什么往来,见到陆完后他也有些生气,虽然没人跟他明说,但他也知道自己被皇帝调查的事多少跟陆完有关。
“阁下要没旁的事,还是不要来打搅为好。”谢迁对陆完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善。
陆完上前见礼,显得非常客气道:“在下乃从兵部过来,本是想征询张部堂有关钱粮调运之事,却被告知,他已有三四日未曾出现于人前,或如今已离京。”
谢迁闻言皱眉道:“他离不离京,与老夫何干?”
明显谢迁是不想跟张周扯上任何关系。
陆完道:“谢阁老息怒,在下也知晓您对张部堂或是有些许成见,但在如今宁夏、延绥、偏关、蓟镇几处同时用兵的背景下,您是否也该放下成见,坐下来一起商议出兵之事?”
“哼,老夫与他商议?老夫倒是很愿意,但他能听得进去吗?全卿啊,不是老夫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如今做的很多事,都太过火,别以为他们没告诉老夫你曾做过什么,你现在一心帮着张秉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既是兵部尚书,又是户部尚书,好像朝野上下他想调什么就调什么,你身为人臣,难道不该只顾大明的利益,而不顾旁的吗?”
谢迁上来就对陆完一顿输出。
反正先把嘴瘾过了就行,至于陆完是否记恨,管他呢。
我谢某人在朝或也没剩下多少时日,跟你陆完关系闹僵了,以后咱也不在同一个屋檐下办差,你爱咋想咋想。
这边谢迁已经迈开步子要走,却听背后陆完道:“谢阁老,您不觉得,张部堂离京或是有其他的公务在身?此番北疆各处都在交兵,他会不会也身先士卒呢?”
谢迁头也不回道:“算了吧。老夫早就领略过张秉宽的脾性,他宁可守在京师,做个所谓不问世事的闲臣,他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真以为疆场之事是贩夫走卒之辈能亲身涉猎的?”
言外之意,对张周有些看不起。
看看你之前那些战功,全都是所谓在背后出谋画策所取得的,动嘴你是天下无双,但论实际用兵,还是那几个亲身上过战场的人更牛逼一些。
陆完听谢迁将张周比作“贩夫走卒之辈”,心中自是有些气恼的。
本来陆完就没把自己当成是传统文臣,他也不想依附于这群人,现在谢迁不待见自己,他也就只能叹息望着谢迁远去。
……
……
蓟州镇。
巡抚刘宇本接到旨意,要协调出兵之事,也得知朱凤即将到来,会到他这里来带兵出征,甚至刘宇自己也做好了亲自领兵上战场的准备。
却是在筹备数日,算日子朱凤很可能会在两天后抵达三屯营时,却被告知,这次领京营兵马前来的不是朱凤,或者说是不单纯是朱凤,而是崔元。
“军门,您看这位崔驸马,可说是神奇,本就只是个皇亲国戚,却未曾想还能亲身上战场,听说陛下已经要封他为京山伯,他要是来领兵的话,您可能……就不好招呼了。”
刘宇看着手上的公函,眉头紧锁。
偏偏旁边的幕宾还在那给他出谋划策,这让刘宇心中更显得焦躁。
刘宇道:“他来领兵的,又不是来视察军务民情的,如何招呼他,还需详加考虑吗?”
刘宇本就是逢迎之徒,在面对朱凤时,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应对,毕竟那只是个武勋家的二代,充其量也只是当下显贵。
但崔元不一样了。
人家是皇帝的妹夫,告御状什么的,直接来个枕边风,然后人不用进皇宫,长公主就能把话带到皇帝那,甚至还会在太皇太后等人面前告黑状。
幕宾道:“在下也听闻,说是崔驸马很不给领兵治军之人面子,当初在西北时,他曾给保国公谋事,结果屡次在人前顶撞保国公,才会被保国公发配为先锋将领,谁知还真被他取得战功,然后保国公就……”
“咳咳!”刘宇听了,直咳嗽。
有点吓人。
虽然保国公的罪过,明面上是督战不力、遇敌畏缩不前,以至于错过战机,但谁又知道是否有人在背后告状?
单以崔元跟朱晖的矛盾,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朱晖现在已经垮台了,当时崔元跟朱晖一些战略思想上的争执又是在人前发生的,以至于在事后别人会把这件事当成笑谈。
到眼下……
互相顶撞的两个人,保国公的富贵已经成为过往云烟,崔元却扶摇直上。
还不说明问题吗?
刘宇平静了一下心神道:“难道让本官一介巡抚都御史,听他一介武夫的调遣不成?行军治军,那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幕宾道:“话虽如此,但始终皇亲国戚这层身份,还是不好应对,场面上还是要和缓,最好是能投其所好,让他可以甘心为您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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