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全性而言,他们都是工具,是实现全性理念的工具。
龚庆和这些人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全性门人,但杨朱学说的核心是什么?
是不利天下,不取天下,不拿群众一分一毫!
龚庆之前干了什么?
他化名小羽子,潜伏在龙虎山天师府三年,博得田晋中信任,然后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刻,给了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这就是为什么龚庆不敢说话的原因,如果他是天师府的小羽子,此刻可以大摇大摆的转身就跑,因为小羽子是欺师灭祖的卑劣小人。
但如果他是全性龚庆?
田老的东西你本不应该拿。
现在你拿了,作为全性的一员,你就必须要还,更重要的是田老质问的不是小羽子,也不是全性的其他人,而是全性的代掌门。
也就是说,此刻田老质问的是全性!
面对田老的问题,作为代掌门的龚庆,他必须要给一个答复,这是原则性的东西,是一个学术流派能否延续的脊梁骨!
而拿了田老的东西,作为代掌门的龚庆应该怎么还?
旁人不知道,也不懂,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件陈年旧事罢了,但跟了田老三年的龚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秘密对于田老的重要性。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田老半个世纪不睡觉。
他这半个世纪遭受的苦难和折磨,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钱财?权势?女色?
这些对于田老都不重要,他真正求得只有一死,这半个世纪田老活得太累,太苦,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在上一代老天师面前发誓。
按照田老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应该自我了断,因为这对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但作为老天师的师弟,龙虎山天师府鼎鼎有名的名宿,又有谁敢动田晋中老人?
一个想死,但却死不了的人,他所求的便是一死。
而他的死,这份莫大的因果,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是一份巨大的亏欠,而这份亏欠,恰恰可以弥补龚庆此前的行为。
此时此刻,跟随龚庆一起过来的吕良神情闪烁。
虽然他看不懂龚庆和田老之间的博弈,但隐隐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一方面是不想多呆,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卖对方一个人情。
吕良打了个哈哈,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
“时间不多了,你在这傻站着什么呢?”
但不管是天师府名宿田晋中,还是全性代掌门龚庆,两人都没有理会吕良的小动作,周围很安静,两人四目相对。
龚庆的表情一阵阴晴变化,直到某一刻,龚庆叹了口气:
“输了,虽然很不甘,但不得不承认,晚辈是小瞧了这天下人。”
说着,全性代掌门龚庆从袖口掏出一根细长的钢锥,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恭敬的说道:
“晚辈龚庆,全性代掌门,恭送老前辈上路!”
话音落下,刹那间,一道黑色的寒芒从龚庆手里刺出,两三秒钟后,田晋中,这个一辈子都在被折磨的老人,此刻终于闭上了眼。
他解脱了,但更大的风暴却在酝酿之中,天师府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