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去往北平方向的郊外公路上,军牌汽车缓缓停下。
康浩下车后坐进驾驶位置。
已经换到副驾驶位置的刘秘书处在深深的沮丧和懊悔中。
康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重新起步,开着车继续朝着北平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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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租界,美国花旗银行总裁迈克克鲁斯的府邸。
餐桌上,克鲁斯替日军司令和杨少德搭桥谈判,气氛由紧张、戒备到逐渐缓和,趋于平和。
柴田信一和刘秘书分别在侍立在各自一方的身后。
书房外,他们两个被拦在门口。
克鲁斯展现着促成洽谈后的愉快,尽展地主之谊,带着杨少德和日军司令参观自己的收藏,并让手下给他们三个人拍照留念。
由于海河浮尸案日本驻日屯军与29军一度陷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关系中,所以美国花旗银行总裁迈克克鲁斯处于多方利益的代表被委以重任,出面调停,在他家举行私宴,希望他们能够为了双方最大的利益,各退一步,将此次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消于弥尔。
对于任何军事力量来说,雄厚的财力都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位置。美国花旗银行作为当今最有实力银行的之一,它参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双方决定暂时放下芥蒂,以维稳为利益共识。
形容狼狈的司务长在驻日屯军基地当众刨腹自杀,以儆效尤。
办公室内,周家魁父亲的老旧工具箱、显微镜、首饰盒都静静的放在桌子上。
柴田信一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行刑的过程,接过高桥送来的信封,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迈克克鲁斯和杨少德、日军司令在书房收藏展柜前的合影。
他仅扫了照片一眼,就拿起电话接通了日军司令的电话说:“司令官阁下,克鲁斯先生让人把您那天在他家照的相片送来了……”
他的语言一顿,目光突然被照片上的什么东西吸引,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精光,这才对着电话说:“……我稍后就让人给您送过去。”
他放下电话后,立刻拿起放大镜,细看那张照片。
放大镜下,照片中克鲁斯三人身边的展柜里放着一个颈托,颈托上的项链瑰丽夺目,与周家魁的打造全套首饰中的项链一模一样,包括细节。
牢房中,周家魁绝望的看着两张照片上的同一条项链,说不出一个字,放不出任何声音。
柴田信一悠悠的说道:“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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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阔瓦蓝的天空下,空旷的野外,连颗树都没有,只有深秋即将枯萎的及膝的杂草,一望无际,在微风下犹如柔顺的波涛,延绵不绝。
片桐大辅陪着柴田信一练习日本传统武士刀术。
他们都穿着全套防护服。
方子杰被卫兵搜身后带到附近。
附近带人站岗的高桥再次搜身,连方子杰隐藏在腰带扣中的虎指刀也被翻出来,收走。
一轮练毕,柴田信一和片桐大辅摘下头上的防护罩,双方鞠躬,礼谢。
片桐大辅接过柴田信一的防护罩跟高桥等人一起退到稍远的位置。
方子杰看着擦汗的柴田信一走过来。
方子杰左顾右盼,道:“这里好像不像有早饭的样儿!”
柴田信一面无表情的说:“方子杰,收起你这套交朋友的江湖套路,以后,我跟你除了命令与服从,没有其他任何形式。”
方子杰嬉笑着:“是啊,看出来了。出门前我发现监视我们的人换了一批,是因为之前的人吃了我送的宵夜?”
柴田信一:“分不清工作与私情的人不配做我的部下。”
方子杰:“治军严谨,赏罚分明,领教!”
柴田信一:“直接说你的进展!”
方子杰:“失窃报告是障眼法是试探什么的咱就不说了。只说结论吧,你要的项链在迈克克鲁斯手里。他是美国花旗银行总裁,华北地区欧美商务总理事。在军需、国需、商贸等利害关系下,他是个连你们日本军方都不会轻易招惹的人物!因此才需要我替你们出手!”
柴田信一看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从昨晚到现在不足12个小时你就弄清楚我们花三天才知道的事情。工作效率确实很高!”
方子杰故意假笑,道:“承蒙夸奖!”
柴田信一:“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你应该已经有从他手上拿回项链的计划!”
方子杰:“计划粗略,还不完整,需要完善一些必备信息,所以今天我着手调查、研究克鲁斯这个人。”
柴田信一:“他的资料我可以提供,帮你节省些时间!”
方子杰:“那太好了,小东子会在银行、他家附近观察记录他的作息习惯,孙师傅会去查盛福堂的底细!……”
柴田信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微微一怔。
“盛福堂?药店?”
方子杰感到可笑:“都这时候了还试探我……”
他察言观色后真的笑了出来。
“你真不知道!你不知道谁偷的项链,却知道它在谁手上,还真是有趣!”
柴田信一:“我这小小的遗憾不是被你补上了!”
方子杰:“怎么谢我?”见他白了自己一眼,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免费送的!盛福堂不是药店,是一个名字像药店的人。他的业务范围主要是针对雇主需求买卖文玩珍宝,是一名私家侦探!”
柴田信一恍然:“他的雇主是克鲁斯!!”
方子杰点头:“最后,我需要你这边帮个忙!”
柴田信一眯眼看他,不置可否。
方子杰:“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你们顾忌的事。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难,但对你,非常简单,让周家魁再做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当然地图就不用了,毕竟是失窃项链的仿制品!”
柴田信一从他嘴里听到周家魁和地图几个字,内心不禁抽搐了一下,警钟长鸣,眼中不禁露出了嗜血的杀气。
方子杰仿佛没看见一般,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笑脸。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