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一模一样的书案摆在花园正中央,书案上也是一模一样的布置,这里远离建筑物,四下里空旷,因为临近深秋,花园里只剩下菊花在争相开放着,安好和臧婷婷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后各自走到一张书案前,看向准备出题的宗老先生。
宗乘嗣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孩子,正准备把早就在来时准备好的题目说出来,又突然停顿了下,“今天比赛要画的,就是在这花园里看到的一景,不拘画什么,只要不跑题就行。”
安好和臧婷婷听完这个要求,第一时间转了个身,把四周的景色粗粗浏览了一遍。
在臧婷婷还在找着适合取景的地方时,安好低着头已经慢悠悠地打开了手边的颜料盒,又熟悉了下一会要用的毛笔,倒水,调色,做得一丝不苟。
另一边,坐在石桌前晒太阳的裴老爷子和宗乘嗣偏头看着安好和臧婷婷的举动,收回视线来不小心对上了眼神,又齐齐哼了一声。
裴笙在另一边坐着,视线从安好身上偏了偏,看到对面两个老人家的举动,在心里谭乐菊幼稚。
安好调好颜色后就开始在白纸上作起画来,相比于旁边还没来得动手的臧婷婷,她这个样子难免显得有些心急了。
宗乘嗣心下摇了摇头。
在安好手下的白纸上已经铺了近一半的颜色后,臧婷婷才开始动笔了。
花园里静谧无声。
安好作画的习惯是快。
由原先画的那一张黄鹂石榴图就可见一般。
这次的比赛,安好堪堪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跟另一边刚刚动笔开始勾勒轮廓的臧婷婷比起来,俨然就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但安好只是把作好的画小心的用镇纸压着,等着风把墨迹吹干,抬手取了一根粗细均匀的笔,蘸了些黑色的墨水,题了几个字。
就开始清洗刚刚用了的作画用具了。
走到石桌前的时候,刚刚好可以喝上续上的第二杯茶。
“安丫头的速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怕影响到自家小徒弟,宗乘嗣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但从语气里还是能听到他对安好态度不认真的不满。
安好端着茶眨了眨眼,“宗老先生,我画画的速度一向是如此,觉得该动笔了就动笔,该画完了就停,绝不多动一笔。”
宗乘嗣勾了勾嘴角,“这么自信?”
“晚辈清楚自己的斤两。”
宗乘嗣不说话了。
花园里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桌子底下,裴笙悄悄捏了捏安好的手,等安好看过去,他微微张嘴,用口型无声说道:“我相信安安是最棒的。”
安好忍不住反捏了捏他的。
其实安好自己并没有多么在意输赢,正如她说的,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大实力。现在她把自己的真实实力画出来了,也就没有什么紧张怕输的念头。
看得再平淡不过。
一个小时后,臧婷婷落笔,从绘画的世界里脱离出来,她第一眼看向的就是身旁安好的方向。
没看到人,目光落在那张用镇纸压着的画作上,她的表情罕见地愣了愣,随即抬头,朝安好这边看了过来。
“我画完了!”
这话一落,坐在石桌前的众人齐齐起身,抬脚朝书案那方走了过去。
宗乘嗣自然先是去看自家小徒弟的。
臧婷婷画的是一副秋菊图。
深秋季满园落败,唯独各色菊花争奇斗艳,傲骨寒霜不折。
宗乘嗣满意地点点头,但面上依旧严肃得很,“画得不错,菊花的风骨都有了,但是同样的,没有进步。婷婷你的瓶颈还没有打破啊!”
臧婷婷听着自家师傅的点评,抿唇点了点头。
我上半年去各地游学也是为了寻找打破瓶颈的契机,但无奈的是,没能找到。
自己实力是有了,能在画作里表达的东西也有了,但就是缺少画里那么些灵性,画作的灵魂。
每一个画家最难触摸到的境界。
裴老爷子和裴笙自然是默契一致走到了安好的画作面前。
入眼就是一片暗红色的背景,仔细去看了,才看得出那是一朵花的花瓣。
但不知怎么的,这样看上去本该让人感觉压抑的颜色,愣是让看画的两人在落在纸上的那一瞬间,有种心头一震的感觉。
就像是在心脏上滴了一滴沸水,烫得人险些下意识地跳起来。
再仔细去看,才能发现在这片暗红色的花瓣上,多了些东西。
有些抽象,随你的感觉,每看一眼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但初始感觉却是差不多一致的,那就是奋进。
向上爬,不言弃。
看着画的两人久久没有言语。
宗乘嗣和拿着画的臧婷婷走过来。
“来,让我看看安丫头的作品。”他说着把裴笙往旁边拨了拨,凑了过去。
被推到一边的裴笙侧眸跟安好对视一眼,眸光晶亮。
“这是?”
“一花一世界。”
安好的题字被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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