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头上黑发如墨,用一根短木簪子,挽成一个朴素发包,身披一件灰白直裰宽袖袍,腰束一条长短玄青飘丝带,脚踏一双白玉蛛丝清凉履。
其貌平凡,不见神异。
左侧一人伸出手掌,接过一团彩霞,看着它在掌心如星灿烂,转头一脸羡慕的对身边之人问道:
“王师兄,你说鹿蜀自打跟随掌门来到我们阳山,可有第二个人,能够骑着它纵横往来?”
“我敢肯定绝对没有,哪怕是掌门真君屈指可数的几次乘骑,我也只从师叔伯们口中听说过,平时相处都以半友相待,哪能像他这般,真个用来代步的道理?也不知道为何?各位师叔师伯竟不出面管管?”
“怎么管?鹿蜀愿意,师叔伯们还能说它什么?外务楼与秋风原的距离,他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还能走着过去不成?再说山中律令,可没有不能飞行的条咧。”
先前问话之人不以为然,阳山六峰距离甚远,除却几个重要地方,不能随意进出,其余所在,向来不禁飞行,无论是驾驭法器还是乘骑灵兽,只看各自本事。
王师兄听完,冷哼一声,不满的道:“吴师弟此言差矣,鹿蜀管教不了,那叫路不平的弟子,总该知晓一点分寸吧,刚刚入门一年,不寻思好好修炼,哪有一个多月来,每日里骑着鹿蜀,招摇往来的道理?”
显然,以鹿蜀在阳山的地位,这位王师兄是很反对,除了掌门之外的其他人,将其当作代步的坐骑。
吴慕白暗暗摇头,没再说话,任凭手中彩霞渐渐飘散一空。
于他看来,修行之人,本就不该被诸多规矩束缚,对比其他门派的闲散自由,正阳门已经说的算是规矩森严了。
好在这些规矩律令,既是底限,也是上限。
好在掌门真君威严甚重,无论是谁掌管刑律,向来不敢有所越矩,只要律令之上没有严令禁止,门下弟子便是百无禁忌。
他觉得这样就挺好,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有不少长辈,都和王师兄一样心态,觉得门下弟子乘骑鹿蜀出行,有些逾越,碍于门规,也只能稍加劝诫。
说了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同门之中,多的是豢养灵兽之人,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他人,长辈们也是向来不管。
也就是自己没那机缘,获得鹿蜀认可,不然的话,只会比那叫路不平的师弟更加高调。
听这两人对答,所说的言语,既不是襄、薛官话,也不是鲜于口调,而是在修士之间,流传古久的中洲雅言。
其实,这所谓的中洲雅言,在上古之时,并非只有修士才讲,世间的凡俗百姓,大多也能用此交流。
只是语言这种东西,口口相传,从来都是跟着环境的变迁,而变化的。
随着人口繁衍,地域扩张,王朝更迭,中洲各地的通用语言,也就和古早的中州雅言,渐行渐远,乃至于两人对话,变得鸡同鸭讲。
世俗之间的凡人,至多不过百年光阴,七八代人过后,还有谁人记得以前的口音。
纵然有些文人大家,想要正音训诂,大抵也是人亡政息。
修士寿命悠长,上述变量,自然小了许多,是以原本通行天下的语言,也渐渐变成了修士独有的交流方式。
好在读音虽然面目全非,字体倒还一脉相承,所以一个会识字的凡俗之人,只要熟悉了各种字体的变化沿革,学习起来倒也方便。
闲话扯远,且言归正传。
只说前方鹿蜀,脚程甚快,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刚刚还在耳边,须臾之间,已然踏足山腰一座殿观门前的石铺地板之上。
此殿占地甚广,楼高七丈,共有三层。
云纹彩绘的门楣之上,从下往上,分别刻有“晨兢夕厉”、“舍我其谁”、“谦尊德光”、十二个斗大的篆体墨字。
能看见的一楼两侧门楹,书有一封对联。
上联曰:晨钟暮鼓勤修身。
下联曰:夕寐宵兴勉用事。
这里便是正阳门的外务楼所在。
所有涉及对外的任务事宜,经过专人评估之后,适合发放给弟子门人的事项,都会公布在对应的楼层之中。
此时时间尚早,长宽八九丈的偌大广场,竟也有二三十人在此等候。
鹿蜀这一到来,自然引得众人为之侧目,广场左边一角,聚拢一起的五六个年轻弟子,顿时目露神采,口中发出惊呼之声。
有两位身着彩衣的女子,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两步,伸手接住一缕随风飘过来的赤红彩霞。
立时惊喜叫道:“飞燕姐姐,真的是彩霞耶,一闪一闪冰冰凉凉的,太漂亮了。”
“是呀!是呀!飞燕姐姐,这些彩霞真的太漂亮了,要是能够一直将它留住就好了,我想把它缝在我的衣服上面。”
另一位脸蛋圆润的年轻女子,看着手上的赤霞渐渐飘散,有些惋惜地再次抓取了一缕银白霞光。
身后一位丹凤眼的女子,望着前面高大神骏的鹿蜀,温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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