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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无缝衔接的官场黑话

“审讯委员会那些老家伙……”舒宾斯基坐回原位,用茶匙戳着糖块:“总该给哲学系学生留点做梦的权利嘛。”

不过转

瞬,舒宾斯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风太软,又转而强调道:“不过,审讯委员会的原则性……”

“就像泰晤士河的水文测量数据。”亚瑟突然用德语打断:“春季洪汛时会自动增加三个修正系数。”

舒宾斯基的茶匙尖挑起糖块在空中画了个十字:“三年前基辅总督府的档案室走水,烧毁了一批……特殊推荐信的存档模板。”

“所以贵国教育部去年才要进口普鲁士的防火墨水?”亚瑟不慌不忙的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函,他的钢笔尖悬在日期栏上方轻颤:“哥廷根档案馆倒存着1812年莫斯科大火前的备份件。”

茶匙突然重重磕在杯沿,舒宾斯基霍然起身时,波斯绒坐垫被掀翻露出底部的双头鹰徽记:“您可知道第三局对前来俄国任职的德意志教授的推荐审查流程?”

“正好比喀山圣母像的修缮工序。”亚瑟摸出个青铜火漆印模,印面在暖炉边烤出淡淡松香:“先由圣务院鉴定神迹,再经冬宫修缮局备案,最后还需……某个虔诚的保管员用圣油擦拭画框背面。”

“最近圣彼得堡的钟表都患了寒热病。”舒宾斯基突然抓起糖夹,将方糖垒成哥特式尖塔:“听说柏林钟表匠治疗这类病症时,总要在齿轮间垫片浸过莱茵葡萄酒的羊皮纸。”

“难怪美因茨大教堂的钟楼去年翻修时……”亚瑟的钢笔尖突然戳破信纸,墨迹在“赫尔岑“的姓氏上晕染开:“多用了三桶葡萄酒来保养报时齿轮。”

貂皮大衣的银纽扣擦过桌沿,舒宾斯基的靴跟在地毯碾出半月形凹痕:“第三局的墨水瓶最近总在半夜结冰,审讯记录上的句号都冻成了雪花。”

“我听克里姆林宫的园丁说,温室玫瑰能在零下十度绽放,只要每片花瓣背面抹上层威尼斯甘油就行了。”亚瑟将染污的推荐函团成球掷进壁炉,火苗瞬间吞噬了“医学系”字样:“当然,得赶在彼得保罗要塞的晨雾漫过涅瓦河之前。”

宪兵上校突然掏出怀表贴在耳边,金表链在沙皇肖像框上投下绞索状的阴影:“圣彼得堡大学的校历显示,哲学系新生注册截止日是……”

“复活节后的第三个新月。”亚瑟新抽出的信纸上赫然印着哥廷根大学纹章:“不过但泽港的冰期总要持续到圣灵降临周。”

“所以远洋货轮需要海关开具的……”舒宾斯基的指尖在案卷扉页划出波浪线:“近期海况报告。”

“恰巧哥廷根天文台上月发布了1834年的北海冰情预测。”亚瑟将火漆印缓缓按在融

化的红蜡上:“抄送单位包括汉堡领事馆和……里加湾海关总署。”

当亚瑟的戒指离开凝固的火漆时,一缕青烟在两人之间蜿蜒成沙漏的形状。

舒宾斯基突然用审讯记录挡住口型:“赫尔岑的档案里缺了五页。”

“就像歌德的《色彩论》手稿在耶拿战役时丢失的章节。”亚瑟将推荐函塞进贴着机密封条的公文袋,随手揣进了舒宾斯基的怀里:“好在哥廷根图书馆藏着拿破仑卫队长情妇的洗衣账单。”

宪兵上校的皮靴声在门厅第七块地砖处突然停驻:“下周审讯委员会将重启审讯程序,不过您知道的,集体表决就像圣彼得堡的天气……”

“我当然能够理解。”亚瑟轻松写意的站起身,鹿皮手套抚过镶铜门把,他摘下帽子向老朋友道别:“不过我书房那支温度计的水银柱,今早突然降到了彼得大帝加冕日的平均温度,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当最后一声靴跟叩击消失在走廊尽头,舒宾斯基站在门前向外看了一眼,他扭过头却发现壁炉里的灰烬突然迸出颗火星,在沙皇胡须上灼出个针眼大的黑洞。

……

莫斯科警察总署的铸铁大门在暮色中渗出胆汁般的幽光,布莱克威尔数着第十二次从门缝溢出的咳嗽声,亚瑟的银柄手杖终于叩响花岗岩台阶。

亚瑟钻进马车,拍打着大氅上的冰晶,紫貂皮毛间还沾着办公室的松脂味。

“伦敦的雨下到莫斯科了。”布莱克威尔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天鹅绒窗帘落下的瞬间,秘书已从波斯毛毯暗格里取出了一份崭新的文件:“15号来的密件,外交部那边,帕麦斯顿子爵对您的计划没有赞成但也没有反对,他只是强调了他已授权俄国使馆便宜行事。”

“不赞成也不反对?便宜行事?”车轮缓缓转动,亚瑟点燃烟斗,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呵!看来咱们亲爱的帕姆不想担责任可以明说,他明知道我们已经动起来了,现在还把话说的这么暧昧,这反倒显得下作了。要不是看在达拉莫伯爵的份上,我才不帮他这个外交大臣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据我所知,这好像并不是不想担责任那么简单。”自从先前被亚瑟训诫了以后,布莱克威尔痛定思痛,就连干活也上心了不少:“您应该知道,有相当数量的英国商人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经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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