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看了眼时间,阿塞斯发现自己几乎睡了一天一夜,此时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斯内普的身影。
他起身下床,在外面找了一圈。
卧室外也没有斯内普的身影。
看到明显在找什么的阿塞斯,美杜莎小姐慢吞吞眨巴眼睛,给了答案。
“院长有事出去了。”
“他吃早餐了吗?”
脱口的声音沙哑低沉,还带着点干涩,吓得美杜莎小姐甩了甩尾巴,惊疑不定盯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阿塞斯。
“吃了。”
“你怎么了?”
迟疑几秒,美杜莎小姐问道。
脚步一顿,阿塞斯没回答,也没问斯内普去哪了,让妮娜送来饭菜,一个人吃完,换了身麻瓜的衣服离开地窖。
斯内普回到地窖时,阿塞斯已经走了好一会。
“他人呢?”
被询问的美杜莎小姐尽职尽责给出答案,“吃完早餐就出去了。”
说完,它都觉得自己聪明。
一下告知吃没吃早餐和去向,这样就不用回答两个问题了。
“他去哪了?”
美杜莎小姐甩着的尾巴卡在半空,豆大的眼睛瞪圈。
这个阿塞斯没说啊!
也没人告诉她要知道这个啊!
没得到答案,斯内普阴恻恻看着美杜莎小姐,那眼神让美杜莎小姐差点炸毛,脑袋都低了下去。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冷声道:“下次问清楚。”
“好。”
美杜莎小姐悄悄放松下来,真的是吓死蛇了,院长越来越恐怖了。
坐在办公桌前,斯内普抽出那张炼金地图,在各种交错移动的名字中寻找阿塞斯的名字。
可上面并没有阿塞斯的名字。
他把地图丢到一边,知道阿塞斯现在已经不在霍格沃茨。
就是不知道去哪了?
魔药大师烦躁地拿过论文批改,每改几份看一眼地图,没看到人就冷笑着挑论文的毛病。
平时勉强能容忍的毛病在这个时候变得刺目无比。
于是源源不断的讽刺从笔下跃出,用词犀利,一针见血。
另一边,阿塞斯刚从心理诊所出来,脚步放慢融入人流。
道路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匆匆赶路奔赴自己的方向,漫步穿梭其中,阿塞斯周身漫着格格不入的平静。
这次的复诊结果并不算好。
那位负责他的医生表情比他第一次确诊时还要严肃,差点就强行把他留在诊所观察。
可惜他不想留,没人能把他留下。
那位医生无奈,只能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如临大敌按照检查报告,绞尽脑汁一遍一遍给他想各种办法。
还得问他愿不愿意,不愿意再改。
改了再问,问了再改。
不过十次有九次的答案都是不行。
几小时大脑风暴下来,那位可怜的医生头发都掉了一大簇,头顶徒留光秃秃的一个圆,寸草不生。
最后医生目送阿塞斯离开时的眼神,写满了说不出的心酸和担忧。
末了幽幽来了句,“虽然你是养活我们的金主,但是我还是想说……”
他深呼吸,一鼓作气喊出想说很久的话——
“是我天真,只知道钱难挣,屎难吃,没想到赚你的钱比吃屎还难。”
刚刚受到社会毒打的医生眼神悲愤,双目含泪,似乎已经看到他的职业生涯腰斩在阿塞斯身上。
回忆医生抽搐、绝望的表情,阿塞斯有点想笑,扯了扯嘴唇却没笑出来,眼神平静得吓人。
他知道为什么。
刚才在诊所那位医生给他用了药,那些药物多半都有抑制多巴胺的效果,一时半会情绪没办法有太大的波动。
回到霍格沃茨,阿塞斯解掉复方汤剂,却没有马上回去地窖,而是先去了一趟禁林。
临近十二月,冷意日渐来袭。
禁林树木萧疏,泛黄的落叶厚厚在地上盖了一层又一层。
独角兽们舒舒服服地缩在山谷内,或慢悠悠踱步,或和家人贴在一起,或和朋友撒欢。
阿塞斯来到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恍惚间有些发怔。
“阿塞斯?”
眼尖的埃斯特拉看到熟悉的身影,立马甩下自己的伙伴,跟个小炮弹撞进阿塞斯的怀中。
温暖的触感从手上传来,阿塞斯平静垂眸看向埃斯特拉,什么动作都没有,既没有推开也没有拥抱。
原先不紧不慢跟在埃斯特拉身后的几只独角兽察觉不对劲,飞快上来围住阿塞斯。
阿塞斯依旧平静,平静地扫过每一只独角兽,平静地推开埃斯特拉。
这异常的冷静让独角兽们感到不安和恐惧。
“阿塞斯?”
埃斯特拉第一次被阿塞斯推开,还很迷茫,后知后觉发现阿塞斯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抱歉,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说着,阿塞斯在身后清理出一块空地,就地坐下,安静眺望远方的天空,没再说话。
他来山谷,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药效过去。
霍格沃茨能让他安心的地方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地窖和这里。
所以他来了。
至于地窖,在药效没过之前他都不会回去。
想到地窖,阿塞斯眸光微闪,旋即闭上了眼睛。
埃斯特拉不明白阿塞斯为什么状态不好,见他闭上眼睛刚想再问几句,被安东尼奥用身体顶到一边。
克劳瑞斯走过来顶替埃斯特拉的位置,在阿塞斯身边跪下来,小心避开独角,轻轻用脑袋把阿塞斯上半身顶起来,试图让他靠在它的后背。
闭目的男人微不可察抿了抿唇。
片刻后,克劳瑞斯终于成功把阿塞斯移到自己身上。
靠着柔软暖和的毛,睡意上来,阿塞斯很快就睡着了。
就这样,阿塞斯枕着克劳瑞斯,一直到天色渐暮,夕阳西下。
落下的余晖照在独角兽身上,为它们身上银色的毛发披上金色的斗篷。
独角兽们依旧悠闲自得,只是会不时看向一处地方。
那里……是它们的同类和它们族中最特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