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说大人呐,您又不给人家办事,咋还喝人家的汤呢?”
“谁说不办事就不能喝汤了?”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苏清尧的嘴却硬得很,“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喝白不喝。”
既然如此,熊二也就没客气。
两个人面对面,呲溜呲溜,把那盅五个时辰的王八汤喝了个精光。
喝完,苏清尧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这才开始问起了正事。
“那些水匪都带回来了?”
熊二点了点头,“一百三十五个人,包括两个头目,已经全部关进司狱司了。”
他掏出那几页口供,递过去,口气嘲讽地道:“那帮家伙还以为碰上了几头肥羊,正想大捞一笔呢,谁知道碰上了硬茬,自己反倒被连锅端了。”
苏清尧仔细看了两遍,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妙极,妙极!”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其实这个摸鱼寨已经在黑水一带猖狂好几年了,他一直都想为民除害,彻底剿灭了他们。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
首先是摸鱼寨的具体方位,总也摸不清,有两次明明远远地看见寨子了,等驾着船冲过去,却像遇到鬼打墙一样,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其次,那摸鱼寨的头目之一矮脚虎,也不是好对付的。
矮脚虎出身渔村,不仅水性极好,而且武艺高强,后来更是考中了武举人。
本应该为国家效力,他倒好,仗着自己有功名在身,嚣张跋扈,奸人妻女不说,还杀了人全家。
连狗都没放过!
如此恶徒,苏清尧岂能饶他。
于是连夜将矮脚虎抓捕归案,证据确凿后,判秋后问斩。
矮脚虎不服,说是那家男主人陷害他,先是主动将妻女献给他享用,后来便以此要挟,多次敲诈勒索。
他忍无可忍,才动了杀机。
并坚称自己无罪!
这种鬼话,苏清尧会信么?信就有鬼了。
如果真像矮脚虎所说,自己中了仙人跳,那该死的也只是那家的男主人而已,与他父母妻儿何干?与他家的狗又何干?
十几条人命啊,其中还包括了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简直丧心病狂!
苏清尧愤怒地赏了他一顿大刑伺候。
那矮脚虎也是个骨头硬的,鞭打、火烙,连生不如死的笑刑都用上了,还是那副死不认错的嘴脸。
不认就不认吧,反正怎么着都得死。
苏清尧也懒得再折磨他了,把人丢进水牢里关着,只等时间一到,好砍他的脑袋。
结果万万没想到。
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竟然在半夜防守最松懈的时候,打死了看守的衙役,抢走了钥匙。
越狱了!
后来就听说他勾结一帮无赖流民,建立了摸鱼寨,干起了拦路打劫的营生……
“对了,我看口供上说,矮脚虎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苏清尧问道。
“那可不。”说起这个,熊二就觉得解气,“矮脚虎在运功逼毒的关键时刻,被杜氏一板凳给砸懵了,真气逆行,筋脉尽碎,不死也是废人一个,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苏清尧很高兴,捧着大肚腩站了起来,“走,咱们去瞧瞧那家伙的惨样儿,顺便消消食。”
两人出了门,一路往后面的司狱司走去。
“对了大人,这次剿灭摸鱼寨,杜氏算是头功,大人打算如何犒赏她呢?”熊二提醒道。
“杜氏……”
苏清尧不愧是当了多年知府的人,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疑点,“一介村妇,为何会随身携带毒药?还有,她哪儿来的那些毒药?”
这个嘛。
“大人有所不知,杜氏这次是陪她家小叔子来凤阳府参加府试的,随身携带毒药,只是为了防身而已。至于那些毒药怎么得来的……”
熊二笑道,“大人还记得在玉龟山救我一命的杜娘子么?”
苏清尧停住了步子,惊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此杜氏就是彼杜氏?”
熊二点头,“正是。”
苏清尧恍然大悟。
他就说呢,熊二今儿怎么这么奇怪,居然主动为一个陌生女子请赏。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
那就怪不得了,据说那杜氏医术高明,连柯大夫都解不了的毒,她却能解。能解毒,通常来说就会制毒,那么随身携带毒药,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苏清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常言道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说这夫妻俩,一个剿了土匪,一个剿了水匪,还真是天生一对。”
“那可不。”熊二趁热打铁,“杜娘子不光医术高明,而且胆色过人,这样的奇女子,大人就不想赏她点什么吗?”
苏清尧,“……”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他边走边拍着自己的大肚腩,思索片刻后,下了决定,“也罢,既然天意如此,那本官就顺势而为,送他们上一段青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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