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您放心,以后我就个聋子、瞎子、瘫子、哑巴,保证比沟里的王八还要乖!”
“不然就叫我头顶长疮,脚底流脓,肚子里全是蛔虫,天打五雷轰!”
江族长懒得看她那个蠢样,嫌弃地别过脸去。
吩咐众人接着堆坟。
最后一道程序搞完,大伙儿很快就纷纷散了。
回到家后,江漓把这件事说给了杜若听。
杜若倒是半点也不意外,“族长爷爷考虑得是对的,靠江宗宝照顾祖母,估计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人就没了。”
阎婆子暂时还不能死。
起码得再撑个半年时间,这样江湛秀才也考完了,江漓在凤阳府也能站稳脚跟了。
到时候谁还管她?爱死不死。
几天后,阎婆子头上的伤终于痊愈得差不多了,杜若将她送回了老宅。
接下来可就热闹了。
老宅里鸡飞狗跳,没了阎婆子这尊大佛镇着,江莲儿跟郝金枝相互推诿,谁都不肯洗衣做饭,吵得不可开交。
曹氏心疼女儿,又不敢得罪儿媳妇,只能自己动手。
可她一走开,阎婆子无人看顾,眨眼功夫就跑了个没影儿。
然后村子里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阎婆子手里抱着个绣花枕头,见人就嘿嘿傻笑,“这是我的女儿,很乖很可爱是不是?我的宝儿,我的心肝肉,娘疼你哦,娘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
很显然,阎婆子疯了。
有人唏嘘。
有人好笑。
也有人幸灾乐祸,故意逗着她玩儿,“你哪来的女儿?你分明只有两个儿子,而且都死了,你不记得了吗?”
“胡说,你才死了!”阎婆子虽然脑筋不清楚,却也知道这不是好话,虎着脸骂骂咧咧,“你个狗东西,是不是想抢我的女儿?”
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朝那人砸了过去,“我打死你,打死你!”
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江宗宝觉得阎婆子这样子太丢自己的脸,于是气急败坏地从她怀里把那枕头夺了去,藏了起来。
这下子就更热闹了。
阎婆子仿佛可云附体,疯了一样满村子乱窜,甚至冲到别人家里大喊大叫,还非要抱走别人家的小孩。
“女儿,我的女儿,你们还我的女儿!”
把人家大人孩子都吓够呛。
于是找上门来讨说法。
江宗宝头疼得紧,只好把枕头又还给了阎婆子,这才算哄住了她。
江家大房俨然已经成了全村的笑话。
......
笑话归笑话,不过也让村民们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杜若的医术真的很厉害。
本来对于镇上大夫说的那番话,什么杏林大会的第一名,什么杜氏是大神医,大伙儿都将信将疑,并没有太当回事。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
直到看到只剩一口气、被大夫断定必死无疑的阎婆子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大家眼前,腿脚比没受伤之前还要利索几分,这才完全信了。
虽然人疯了,但是伤是真的好了啊!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一窝蜂似地往江家二房的新宅院那边跑,把门口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吵着闹着要求医。
“都给老子让开,老子先来,老子的脑瓜子疼了好几天了,再不治可就要疼死了!”
“啊呸,疼死活该!谁叫你大半夜地跑去偷窥人家王寡妇洗澡来着?咋没把你小子一棒子敲死呢?滚一边儿去。”
“你们这些小年轻……咳咳……懂不懂啥叫尊老爱幼啊?没看老头儿我肺都快咳出来了么?让我先看,咳咳咳……”
虽然都是一个村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涉及到自身利益,照样谁的面子也不给。
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却仿佛没听见似的,闭门不出。
麻五媳妇是个心思活络的,看到这情形,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嗖嗖地搬来了几块土砖垒在一起,人站了上去。
然后叉起腰,鼓足中气,“都吵什么吵?闭上嘴,听我说!”
现场瞬间一静,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朝她看过来。
麻五媳妇清了清嗓子,摆出懂王的架势,一个个地点着他们无知的脑袋,“你们这些人啊,还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了?人家是大神医没错,但同时也是江夫人,是官眷!是随便给人看病的普通大夫吗?”
“再说了,你们知道大神医的身价有多贵么?付得起诊金么?我跟你们说,身上要是没有个十两八两的,趁早回去吧,少在这儿凑热闹了!”
啥?十两八两?那岂不是比两亩地还值钱?
大伙儿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谁看得起?就是把他们的家底全掏空了,都不一定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高涨的情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所有人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算了,小病小痛的还是自己扛一扛吧……
于是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唉声叹气地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脸白得跟鬼一样,砰砰砰地拼命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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