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闻到了红烧大排的味道。”陆西橙接过霍竞川手里的饭盒打开,果然是大排。
“去洗手,我去帮妈端菜,马上开饭了。”
蒋素绢蒸了条咸鱼,炒了个豆芽木耳,木耳是女婿送来的,再做一道菌菇鸡蛋汤,三菜一汤才是陆家平时的标配。
“竞川,衣服改好了,让橙橙改的,你吃完了试试看。”
“好的,妈。”霍竞川给陆西橙夹了块大排,陆西橙不要,夹回他碗里,“我要拌汤汁。”
食堂的大师傅调出来浓稠的卤汁,甜咸兼具,浓油赤酱,拌饭那叫一个香。
……
“竞川,白天听你和东青,你要做张床?”陆国平突然问道。
“嗯,橙橙的床有些小,我想做张大点的。”
“是该做一张。”陆国平点点头,本来蒋主任说起过,他没空弄,是该让竞川做,睡的人是他。
“弄到门路了吗?”
霍竞川犹豫了一瞬:“我找了票贩子,对方说有了票给我留着。”
沪市不比东北,这边没有森林,也没有木材公司,买什么家具都要票,家具票是由上级部门发到基层单位的,跟自行车、手表、皮鞋等票证一样,家具票每年只发一次。
家具票分为大衣柜、五斗柜、书柜、单人床、双人床、写字台、木椅、木箱、折叠圆桌、折叠椅,甚至还有板凳等十多种,分到什么就看运气。
当然还有一类特殊情况,可以不用票买到床,那就是凭借结婚证明,问题是霍竞川没有。
好在快到年底,各大单位开始给职工发福利,有用不到的票就会卖给票贩子,这段时间是一年里票贩子生意最好的时候。
“你还找到了票贩子?”陆国平挺意外,那些票贩子都隐藏地极好,尤其是交易大件的,一般人都摸不到他们的边,霍竞川才不过才来了沪市几天,怎么联系上的?
其实霍竞川没用什么特殊的方法,他只是去黑市转了几圈,沪市的黑色比永宁县更大,而且如陆西橙所说,入口处两个黑脸大汉守着,买家不需要付钱,卖家却要付五毛钱的所谓入门费。
货物种类也更加丰富,猪肉和粮食不多,鱼类蔬菜摆满了各个小摊,霍竞川还见到卖鸭子的,可惜被个大娘抢走了,六块钱一只,很划算。
他第一次去踩点认路,第二次就是认人,哪些人是把家里多余的东西拿出来卖,哪些人是二道贩子,他们的神态不同,目标客户不同,霍竞川很快辨认了出来。
这些人是有组织的,贩卖票,贩卖粮食肉类,贩卖电器……只要找到一个,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想要的票贩子。
陆国平暗暗心惊,这小子,看着糙,其实心思极细,人又精明,跟自家的傻姑娘……
“妹妹,噎到了?”霍竞川猛然起身,站到陆西橙身后,轻轻拍打她的背,“怎么样?”
他还记得她当初吃蛋黄噎到时,她教的急救方法,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先站起来。”
陆国平和蒋素绢也着急,这孩子,吃个饭怎么还能噎到呢?
陆西橙邦邦邦捶捶胸口,呼出口气:“没事了,吃得快了些,已经下去了。”她难受得眼泪汪汪的,“我想喝水。”
霍竞川把凉好的温水送到她唇边:“来,慢点喝。”
陆西橙就着他的手喝水,抬眼见父母齐齐盯着他们,她脸一红,推开霍竞川的手:“我自己喝。”
霍竞川也察觉到了岳父岳母非同寻常的目光,意识到他的行为越矩了,只得坐下继续吃饭,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怕她再噎到。
若是在乡下,霍竞川早已将人抱进怀里千般疼万般哄了。
陆国平:这么个精明的男人遇上自家傻姑娘也不知是什么缘分!
“既然要做,就做张大一点儿的,你个高,让他们照着你的尺寸量。”现在的房间普遍都很小,床要摆进去,做得也都小小的,勉强够睡而已。
“……”霍竞川心中惊疑,为什么要照着他的尺寸?
他转头看向陆西橙,他亲爱的未婚妻正埋头小口小口吃饭,完全不理他。
……
几天后,霍竞川弄到了一张双人床家具票,因为他想做成老式的架子床,选择的又是好木料,价格自然更贵。家具店的工作人员还问他:“同志,结婚是伐,再买张床垫?”
听到结婚二字,霍竞川心头一热:“怎么卖的?”
工作人员指了指里间屋子:“那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床垫,龙凤床垫,年轻人结婚有了这个,派头老大的。”
派头当然大,这么一张床垫,要卖五十多块钱,反正工作人员是舍不得买的,他两个月工资了。
霍竞川走到屋子门口,床垫的大小正好和他订做的床配上,浅黄色印花图案,清新淡雅,床垫有他手掌厚,里面装有弹簧,霍竞川想到小姑娘躺在上面滚来滚去或蹦蹦跳跳的场景,露出一抹浅笑。
橙橙娇气,细皮嫩肉,总是嫌乡下的炕太硬,躺着不舒服,有了这张床垫,能让她睡得好受点,霍竞川决定拍拍姐夫的马屁,让他想办法帮忙把这床垫运回东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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