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放粮,粮商门不屑地在家里喝茶,有的还令铺子暂时关门。
第三日,官府依旧放粮。
第五日,有大批货车被运进了闵城,有人在车子走过的路边发现了一些米粒。
第六日,官府的粮价降了一些,粮商有些慌了。
第八日,粮价又降了一些,排队的人反而少了,有些粮商有点坐不住了。
第十日,粮价第三次降,仓库前已经没人排队了。
“周兄,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别慌。”周毅倒是稳得住,“他们没那么多粮,都是做给你们看的。”
“周兄可敢担保,若他们有足够的存粮,我们收的这些粮食可就砸手里了!”
周毅脸色变了变,又重新和缓下来。
“做生意,谁敢和你打保票。你若是怕砸手里,趁现在卖出去不就得了。”
“这,周兄,当初可是你提倡的大家一起涨价啊!”
“我现在依旧这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卖的,你真的撑不住,我也不拦着你!”
几个商人不欢而散,第二天,就有胆子小的,偷偷开了店。周毅得到消息后,有些气愤,也有些不屑。
无胆鼠辈。
林庸看了看店前挂的牌子,摸了摸陶陶的头发。
“看,这不就降价了。”
又两日,官府的米价又降了,几家米店跟着降了,却依旧无人来买。大多数百姓都觉得,肯定还会降的,不如再等等。
“阿爹,真的还会降么?”
“你猜呢?”
陶陶想了半天,很不确定地答:“不回了吧。”
“陶陶为什么这么觉得。”
“不知道,就是感觉。”
林庸笑笑,没有对陶陶的答案做出评价。
到了第十八日,大多数粮店都撑不住重新开门了。几个掌柜凑在一起商量,这米价不能再降了。
实在不行,去给国夫人送点礼,请她高抬贵手。
这个提议得到大部分的赞同,但还没实施,就闵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灾民被允许进入城内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灾民都有这个资格,说是管事的从所有灾民中选出表现最好的五十个,给了他们可以进城的令牌。
他们进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粮店,然后被米价吓了一跳。
乖乖,怎么比平时还便宜!
这五十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掏钱,最少的都买了两百斤的米,让送去安置所。难得有大主顾,伙计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但看看现在的米价,又有些笑不出来。
再老奸巨猾,这时候粮店的东家也有些绷不住了,他们思前想后,有的咬了咬牙认栽,有的却想要再挣扎一下。
“这位小哥你们要的数目不大,我们一时间拿不出来啊。”
“那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这个,大概三五天吧。”
“哦,到时候还是这个价么?”
“这个,要看当时的行情了。”
灾民看了掌柜一会,心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但让他白白放过嘴边的粮食,他又不甘心。
“你的意思是,你家粮仓里粮食不够,得从城外运是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
灾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掌柜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聪明。
过了六天,忽然有官兵冲进他家的铺子,以欺诈之名把他抓走了。
掌柜的:???我做什么了?
到了大狱,有人专门来给他解释原由。
将士们盯了城门六天了,并没有他家的粮队进城。所以,几天前他对灾民说的话就是嫌弃价低,故意哄骗灾民的。
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欺诈。
掌柜:······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官爷,官爷,你错怪我了!他们一下子要三千斤,我家粮食确实不够,需要从外地去调。只是他们最后也没说买,我自然也就没去信。”
“哦,那你家到底有多少存货?”
“两······”掌柜的本想说二千八,但又怕官爷让他把这些按那日的价格卖给灾民,话就在嘴里打了个嘟噜,“两百八十斤。”
“哈,你一个粮店,只有两百八十斤米?”
“官爷啊,你也见到了,洪水滔滔啊,我根本没来得及补货,已经没处可补了!”
官爷哼了一声,说了句等着吧。
不知等了多久,官爷回来了,把掌柜的放了出来,说是可以走了。
掌柜的感激涕零,走出大牢时都有些哆嗦。他感叹了一句阳光正好,独自走向回家的路。
家人不知道他被放出来,没来迎接可以理解,但是敲了大门久久没人来应就有些过分了。
掌柜的觉得自己的好心情毁了大半。
好不容易老仆来开门了,一见掌柜的却是愁眉苦脸。
“怎么回事,见着你家老爷怎么还一脸晦气样。”
老仆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叹了口气,道:“老爷,还是让太太和你说吧。”
进了内院,掌柜的发现自己太太也是一脸愁苦,见到自己后更是直接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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