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要以朝廷的名义来做,但却不能交到户部的官员手里。”程凉斟酌,“无论是商行还是钱庄,涉及的钱物都太过庞大,在不能完全掌控之前,需要一位绝对忠诚于皇上且经验丰富的人来掌舵。沈国丈可愿一试?”
“这……”沈老爹犹豫了。
“另外,朝廷的这家商行哀家想要让楚儿来负责,沈国丈以为如何?”
“这……”沈老爹看了眼薛楚儿,整张老脸都拧到了一起。
“哀家托付给商行的第一桩买卖,就是余杭道收购的粮食和福临道的那批货,如果她答应的话,应该会有挺长一段时间跟沈潜碰面。”
“行!”沈老爹斩钉截铁,“楚儿,你就听太后的,他让你咋弄你就咋弄!”
“那钱庄的事儿?”
沈老爹挠着头:“实不相瞒,老夫确实很想一试,但又怕天下人戳宽妮儿的脊梁骨,说她纵容外戚敛财,这事儿您还得容老夫再想一想。”
“我觉得没问题啊!”沈宽吃得满嘴流油的抬起头来,“既然要用朝廷的名义来做,那这大掌柜直接让皇上来做就好了。就说是今年丰收,但世道不好,在打仗嘛。时不时会有乱兵流窜入中原,为了防止百姓被抢,朝廷特意建一个钱庄帮大家保存银子。
也别利不利息的事儿,让他们每一个月去取一次钱,取钱的时候每一百文多给两文钱,洛阳这么大,总有那么一些胆子大,愿意相信朝廷的。要不了俩三月,保证存钱的人会越来越多,然后再贴新的告示,存满六个月每一百文给五文,存满一年,每一百文多给十文。没存满的就按前一档给。这笔多出来的钱,全部由经营者,也就是爹您来出。
只要能保证每个人想兑钱的时候都能兑到,要不了两年,整个中原的人就会抢着给钱庄送钱来。对于老百姓来说,知道这个钱庄是皇上爱民之举,就够了。至于那些官员士大夫的,他们一开始也只会觉得是皇上仁爱,甚至还会觉得沈家在里面亏了钱。等他们意识到其中有商机的时候,咱们这事儿已经铺开,他们再怎么蹦跶也没用!”
沈老爹惊讶的看着女儿,激动得眼眶又红了:“果然是我沈家的妮儿,比你那蠢弟弟有头脑!”
程凉:“……”
这当爹的真是女儿奴啊。
感觉沈潜喜欢往外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只有一个问题:“这个月利率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沈宽之前心情不好,没有认真吃,如今忙着清盘,含混不清的嘟囔:“没办法啊,前期吸收资金嘛!你必须做到周期短,见效快……你肯定知道庞氏骗局,咱要是真想要快的话……”
程凉顺手夹了一块肉塞她嘴巴前面:“可以了!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快!”
沈宽嗷呜一口咬住那块肉:“所以,我觉得这个力度可以了。以后规模大了再往下调嘛。而且把钱给到老百姓,对我们又没坏处。”
此言一出,沈老爹和薛楚儿都敬佩的看向了她。
沈宽咕嘟一声把肉咽了下去,补充道:“咱们掌握着全天下的资源,空手套白狼的机会多的是!
嗨!
果然还是沈家的闺女!
钱庄这事儿既然提出来了,就肯定是要办的。
福临道的第一批粮食差不多已经运抵,商行能整也最好赶紧整起来。
程凉的要求有两点。
一是要稳住余杭、楚北和东山南道这些还没有来得及推广土豆的地方的粮价。
二是要尽可能的推高敌占区的粮价。
现在这个时候,打败世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逼着在世家控制下的那些百姓逐渐失去对他们的信任,甚至开始主动的向朝廷占领的地区迁徙。
这过程当然会死很多人。
但只是不痛不痒打一场的话,死了的人就都白死了。
她们的敌人不是有形的那几个世家,而是一千多年来人们对世家的向往,是即便自己成为不了世家,也觉得攀附着世家的人比其他没有攀附的人要高贵的心。
只有让这些世家盘踞地区的人彻彻底底放弃那种虚无缥缈且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朝廷才能真正夺回对百姓的掌控力。
而这些因为逃避战乱而离开家乡的人,程凉也早就给他们想好了去处。
实业就是最会吃人的。
“太后,这是按照您的设置的收购棚区,收购价格分别是五文一石,十文一石和十五文一石一斗。”岳庭渊亲自带着程凉到洛阳城外参观。
一大块空旷的平地支着一百根横木,横木一头吊着一块一石重的石头,石头垂落在地上,另一头高扬着一块四角勾绳大木头板子。
天刚刚亮,就已经有百姓或挑或扛在排队等候了。
平地的另一边,用栅栏隔开,修了几排简易的木屋。
沈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拎着大铁勺,带着另一群官员,气势汹汹走进了木屋,很快那边便升起了炊烟。
程凉收回目光:“有计算过大概会收到多少土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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