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里。所有人都明白,白秀娴的事和顾铭诚脱不了干系,可没人敢去问,没人敢去深想。
晚饭后,顾铭诚独自回了书房。顾允谦犹豫了许久,还是敲了敲门。“进来。”
书房里,那些关于林叙的资料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叠香港火灾的新闻剪报。顾铭诚正坐在书桌前翻看,指尖划过那些关于工程腐败的猜测报道。“想说什么?”他头也没抬地问。
“白阿姨的事,是您做的。”顾允谦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铭诚终于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欣慰:“长大了,终于学会动脑子了。”他指了指桌上的剪报,“火灾不是意外,工程腐败也不是空穴来风。早年白秀娴的底子就不干净嫁的那个男人更是......这些年我们太久没联系,忽略了太多看不见的脏。”
顾允谦的瞳孔微缩:“您早就查到了?”
“比你早一点。”顾铭诚放下剪报,“我让你别插手,不是不让你管,是不想让你沾这些脏东西。林叙的事,牵扯太多,用正当手段太慢,借势而为才是最快的办法。”他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香港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白秀娴会开口的。你安心守住允希,剩下的事,交给我。”
顾允谦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所谓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蓄力;所谓的什么都没做,不过是运筹帷幄于无形。顾铭诚的能量,从不是靠高声呵斥或雷霆手段,而是这种藏在平静背后的精准与狠厉,不动则已,动则必中。
走出书房时,客厅的电视还在播报火灾新闻,顾允希正拿着手机查香港的捐款渠道,想为受灾群众尽一份力。
顾允谦关掉手机上的火灾直播时,屏幕里的宏福苑还在燃烧。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香港的夜空,即使隔着千里之外的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混杂着塑料焦糊、木材燃烧与粉尘的刺鼻气味。
直播镜头被热浪扭曲,消防员橙色的身影在火海中若隐若现,像风中残烛般脆弱,他们扛着水带奔跑的脚步声、高压水枪的喷射声,还有远处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透过听筒炸开,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新闻推送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大湾区增援消防车已抵达香港,200名消防员连夜投入救援”“火势突破第12层,高温导致墙体开裂”“现场发现多名被困老人,救援人员徒手挖开废墟”。
可每一条“进展”背后,都藏着更沉重的现实——风太大了,每秒8级的阵风卷着火星,像撒野的野兽般扑向相邻的楼宇,刚扑灭的小火苗瞬间复燃,水带喷出的水柱在高温下没等落地就化作水汽,消防员的制服被汗水浸透又被火烤干,结出一层白色的盐渍。
顾允希抱着平板电脑坐在沙发上,指尖划过遇难者名单,眼泪无声地掉在屏幕上。
名单里有刚退休的教师,有开了三十年茶餐厅的老板,还有几个和念念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们说,有个阿婆为了拿老伴的遗照,又跑回了火场……”她的声音哽咽,“一辈子的念想,怎么甘心就这么烧没了。
最苦的就是这些普通人,一辈子省吃俭用买套房子,一场火下来,什么都没了。有的连命都保不住,连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像是在为远方的灾难哀悼,顾家客厅里的气氛,比之前白秀娴出事时还要沉重......
而此刻的香港宏福苑外,警戒线拉了一圈又一圈,记者们举着话筒挤在安全区域,镜头都对准了火场方向。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手里举着手机支架的身影,格外显眼——是齐瑞祥。
他站在离警戒线不远不近的地方,手机镜头对准燃烧的楼宇,自己则侧对着镜头,声音刻意压低,模仿着新闻播报的沉稳语调:“各位网友大家好,我现在在香港大埔宏福苑火灾现场,大家可以看到,火势依旧没有得到完全控制,远处的天空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他刻意调整着角度,让火光刚好映在自己脸上,营造出一种“深入险境”的画面感。
风刮得他头发凌乱,牛仔外套的袖口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露出里面磨破边的T恤。
他却毫不在意,时不时抬手抹一下被烟灰熏黑的脸颊,对着镜头继续说:“据现场消防员介绍,目前救援最大的难点是高温和阵风,很多救援设备无法及时到位……”
他的话语里夹杂着专业术语,是他当年做记者时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可配上他此刻落魄的装扮,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旁边的记者认出了他,忍不住和同行低声议论:“那不是齐瑞祥吗?当年意气风发辞职,怎么现在沦落到蹭火灾热度了?”
“还能怎么回事?先是和有钱人家的女儿恋爱,然后又和别人不清不楚,后来又跑去金三角大出风头,听说连老婆生孩子都不管。”另一个记者撇了撇嘴,“你看他这架势,明显是在学《新闻女王》里的man姐,一个人冲在一线做现场报道,想博眼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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