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被问得一愣，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色胡茬，缓声道：“或许和我经常不在府中有关系。殿下想必也知道，除了打仗之外，我也经常住在军营里。”
元君昊点点头，平南王不爱着家这件事整个宁安城的人都知道。
沈川道：“殿下想必不清楚其中缘由。”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都转头看他。
沈川正色道：“我之所以常年待在军营之中，是因为我发现总有神秘人试图往军营里塞奸细。”
众人听得都是一惊，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元鸿朗。
元鸿朗：“……”
“你们看我做什么？”宋王殿下暴躁，“这里只有我一个活人吗？”
明子琪试探地问：“宋王殿下当真不曾做过此事？”
元鸿朗：“……”
见他沉默，众人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共就三次。”元鸿朗咬咬牙，破罐子破摔地倒豆子一样往外说，“三次都没成，俗话说事不过三，既然三次都不成，我自然就放弃了。”
他转头看元君昊，“往军中塞人之事，想必太子也做过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语气肯定。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能不能成完全各凭本事。
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元君昊坦然点头，却没详细说什么。大家也没接着追问。
元鸿朗撇撇嘴，不满地啧了一声。瞧瞧，这就是区别对待。
“我派人追查这些人的来历，有些能查到出处，有些则……”沈川的话语顿了顿，眉目间染上两分困惑，接着道，“查不出来自哪方势力，拷问那些人，往往还没将事情问出来，那些人便突然死了。”
季天磊听得皱眉，“是否拷问时下手太重？”
沈川摇头，“不会，我手下人都有分寸，在拷问出结果之前，不会要了那些人的命。况且，若只是一两个人下手过重还能说得过去，全都这样，事情可就蹊跷了。”
闻修竹突然问了个不太相干的问题，“王爷，陛下为何会突然为你赐婚？”
沈川摇头，“我收到陛下的传召入宫，说洛家小女倾慕我已久，不介意以侧妃的身份入府。我当时还在纳闷儿，我从未见过洛家的小姐，一个娇养闺阁的大家闺秀为什么会倾慕我一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啊？不过陛下连赐婚的圣旨都准备好了，我不好抗旨，只能把人迎进府中。”
闻修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川看起来挺英武正派的一个人，治军极严，竟然对婚嫁之事如此随便吗？
听完沈川的话，众人心中都各有思量。
不管是谁想往军营里塞人，目的都只有一个，兵权。
在座的都没有蠢人，综合最近发生的事来看，嫌疑最大的，貌似就只有那一位了。
元君昊扫看一圈众人的神色，右手食指屈起，用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扣。清脆的叩击声将厅内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看向闻修竹，轻轻颔首。
闻修竹目光一凝，微微偏头瞧了眼沈川。
沈川：？？？
闻修竹收回目光，沉下面色，对众人低声道：“在下有一事要告知诸位……”
-
地牢里，荞荞忙着给被掳来的人清理身上的煞气，等把最后一个人处理好，小脸儿几乎白了一层。
把收尾工作交给玉笙和沈采鸢，荞荞赶紧往嘴里塞了几颗丹药，也不找床了，直接往地面上一躺，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阿笙，姐姐睡地上会冷的。”沈采鸢拽了拽玉笙的袖子，声音有意压低。
玉笙点点头，跑过去吩咐守在牢门外的侍卫拿几床毯子和被褥过来。
侍卫赶紧去办，不一会儿玉笙要的东西就拿来了。
玉笙把被褥铺在荞荞旁边，担心不够暖，直接铺了两床。
然后他小心翼翼靠近荞荞，小声喊：“恩人。”
荞荞熟睡中没有半点反应。
玉笙拍拍胸口，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地碰了碰荞荞的肩膀。
荞荞反射性一抬手，轻轻一挥，带起一阵破空声，若非玉笙有经验，缩手快，他骨头该折了。
许是没拍到东西，荞荞的手便一直举着，跟杆儿似的。
玉笙再次伸出手指头一戳，荞荞又开始挥手，还是没拍到东西，不过这回放下了。
玉笙轻轻松口气，等荞荞不动了，果断伸手将荞荞抱起来，飞速往旁边铺好的被褥上一搁，然后果断后退。
下一秒，玉笙在的位置被拍出了一个坑。
侍卫们：！！！
“还好还好。”玉笙接着拍胸口，今天很顺利，丹药和药膏都可以省了。
他早就发现了，只要恩人因为太累了睡着，就会无差别攻击，简直谁碰谁死。熟悉的人会好一点，陌生的根本靠近不了三步以内，这也是玉笙不让侍卫帮忙铺床的原因。
“小鸢，毯子。”玉笙朝沈采鸢招招手，沈采鸢赶紧抱着绒毯上前来，和玉笙一人站一边，拉开绒毯盖在荞荞身上。
被毛绒绒毯子裹住的小姑娘似乎觉得舒服了，砸吧砸吧小嘴，瞬间睡得更沉了。
玉笙呼出一口气，小脸儿露出笑：“可以啦，等恩人睡醒之前不要来打扰恩人。”
后半句话显然是和地牢里的侍卫们说的。
侍卫们看着方才被荞荞砸出来的坑连连点头，心说就这力气，谁他娘的敢过去打扰啊？
闻修竹商议完事情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玉笙和沈采鸢在划分那些被掳来的人都是哪家的，一会儿好趁着夜色送回去，小纸人们则在旁边蹦上蹦下的帮忙。
“恩人还没醒，不能让鬼鬼帮忙运人，得我们自己想办法。”玉笙看着一众小纸人，“等会儿你们帮小一带路，不要送错了。”
一群小纸人连连点着小脑袋，十分乖巧。
麻雀站在沈采鸢肩膀上，一双黑豆眼盯着玉笙。
玉笙伸手摸摸它，“小一，一会儿要辛苦你啦。”
如果辛时还在倒是可以让辛时一起帮忙把人送回去，可惜辛时去送信还没回来，将人送回去的担子就只能压在小一身上了。
麻雀兴奋地“啾”了一声，跟着荞荞大佬这么久，终于轮到它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