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秒、两秒、三秒……
连卿忽然一跃而起,站在乔乔跟前,垂眸紧盯着她,瞪着眼,眸子赤红,嘴唇哆哆嗦嗦全无半分往日的风流倜傥邪肆潇洒,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乔,乔乔,你,你,你想,想起来了?”
梁孟峤没有连卿反应这么大,却同样激动,他往前挪了挪,也盯着乔乔,没开口,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从在渔船上见面,到刚才支应岳山岳水出去,乔乔一直没说话。
他处在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仓惶中,也没心思去看去听去想。
可这会儿,乔乔的伤口包扎好,他心口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才有余力细细打量乔乔。
五官都没变,可眼角眉梢的弧度变了,以往,她不笑时清清冷冷,笑时时而温雅时而俏皮,现在呢,眼尾上挑的弧度竟透出一丝丝邪魅和狷狂来。
跟……连卿平日的作为很像。
此外,她唇角斜勾,这也不是她惯常的动作。
还有她的坐姿,她一向是矜贵怡然的,就连懒散时姿态里也透着三分矜贵三分自律,不像现在,整个人躺靠在沙发上,没受伤的左手往上搭在沙发背上,穿着旗袍,可修长的小腿非常自然地交叉,极为放松,极为随意,还有一股浓浓的大佬风范。
梁孟峤忽地想起,十二年前,雪地山洞里的那个小姑娘,古灵精怪,俏皮张狂,就是这般,随意地近乎不拘小节。
跟他想法差不多,连卿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今晚乔乔光芒万丈地站在台上领奖时,他还犹豫徘徊过,是不是就让乔乔以这个身份、这个记忆活下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接下来,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乔乔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他害怕、担心、恐慌、自责、懊悔到恨不能一刀了断了自己。
刚才灯影绰绰中看见乔乔手臂上的伤口和那刺目的鲜血时,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以至于脑子就像是被人塞了乱麻,根本不能思考。
然而,乔乔的话中深意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