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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十一月三日,立冬。

小冰河时期的气候最是古怪异常,一年春夏秋冬四季似乎只有夏冬两季,这两季显得格外漫长,夏季酷热难耐,冬季冰寒刺骨。

而最是适宜气候的春秋两季是那么短,人们似乎还没有适应着温暖适宜的气候眨巴眼儿就过去了。

刚入了冬的北京城便飘起了鹅毛大雪,整日间朔风呼啸,寒风像刮刀子一样扑在人的脸上,打的人生疼。

九月,十月间,大明中原腹地和陕西关中连续发生大战,气候再冷也远不如官军连续的败报传到京师,让这天下之城的百姓们心寒。

天气冷了,人心更是冷了,九月郏县大战官军十数万大败,死伤无数,十月间潼关失守,西安、延安等重镇接连失守,截止到十月底,陕西全境几乎被闯贼占领。

此等败报传来,整个京师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皆是沸腾惶恐,议论纷纷。大厦已不是将倾,而是已倾,朝廷唯一支能打的野战部队丧失在了中原,从此之后如何抵挡反贼?

外间反贼兵祸连天,却远不及京师之内的祸患来的快又猛,这场祸患简直比兵祸还要可怕,兵祸或许可以逃,而百姓们一旦惹上这祸患必然要被反复被折磨至死。

这场祸害便是大明朝内部祸乱了好几年的鼠疫。

自万历四十九年小冰河时期开始后,全国性的旱灾蝗灾和鼠疫长年反复上演,据史料记载,这些年间大明境内各地发生瘟疫多达十八九次。

而此次崇祯十四年开始出现的鼠疫最是厉害,安徽、山东、河南、河北等地不能避免,最为可怕的是京师也发生大疫。

七月,疫疾从河北地区传染至北京,病名叫“疙瘩病”。患者会忽然在身体肢节间突生一个“小瘰”,接着“饮食不进,目眩作热”,还会呕吐出“如西瓜败肉”的东西。一人感染,全家都会传染,甚至有的“阖门皆殁”,全家死绝。

今年夏秋,鼠疫更加厉害,京师暴发大瘟疫,染病死亡之多,无法计数。

京师死的人太多了,竟达无人收尸的境地,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时人称因北京死人太多,鬼魂白天就在城中游荡,夜里更是群鬼夜号,处处鬼影。

北京每天死人上万,以至于京师九城门都被运出的棺材堵塞。沿街的小户居民,十之五六死去,死在门口的最多。这场大疫对京师的治安和官府机构产生了摧毁性的打击。

进入十月底后天气变冷,老鼠死绝,疫情烈度降低,各级官府粗略统计了京师染病死亡人数,居然多达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的数字触目惊心,要知道京师人口也就是百万余人,这就相当于四五人之中就有一人染病而死。

正所谓“大疫军死者众”,护卫京师的三大营死于疫病者多达三成,京军的两万匹战马,也只有一千匹可以骑乘。大疫之下,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们“衣装狼狈,等于乞儿”,身体孱弱甚至连武器都拿不起来,京军已彻底失去野战能力。

外有兵祸,内有大疫,整座北京城内暗流涌动。

京师紫禁城暖阁之内,头戴翼帽,着团龙衮服的崇祯皇帝手里拿着关中来的最新军报,无神的眼睛却不知飘向了何处,两个月间的皇帝整整瘦了一天圈,仿佛大病了一场,形容枯槁。

阁楼内新任首辅大臣陈演和新任兵部尚书张缙彦静立在阁内,感受到阁内压抑的气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时局动荡,朝政混乱,内阁辅臣和六部尚书走马灯似的换。

前任首辅周延儒督师抵抗入关清兵,屡屡谎报军情战绩,邀功宠上,后被锦衣卫揭发崇祯帝大怒将周延儒逮系大狱,次辅陈演终于如愿以偿。

前任兵部尚书冯元飚曾在七月就建言孙传庭秦军不可轻易出战,上不纳其言,官军果败,冯便以病乞休,原兵部给事中张缙彦升任兵部尚书。

过了良久,干涉嘶哑的声音从皇帝喉中涌出:“陕西全境几乎失陷,巡抚、按察使等朝廷诸多大员身死,唯独没有孙传庭的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是逃了还是降了……”

”这……“

听到皇上这等刻薄话语,阁内诸臣皆变了颜色,左都御史李邦华脖子一梗,大步站了出来激愤道:“皇上,孙传庭老臣最是清楚,对我大明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投降反贼的事情来,甚至逃跑也不会,定然是以身殉国了。”

最前方的内阁首辅陈演听闻当即冷笑了起来:“他孙白谷是什么人,你李总宪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剿贼多年以来,临阵逃脱的督抚大臣也不是没有。”

陈演对孙传庭的下落提出了质疑,其中倒也没有质疑过孙传庭投降反贼,毕竟这事连他自己都不信,大明开国以来,就没有一二品朝廷文臣大员降贼的。

这一点上,身为文臣的陈演还是相信孙传庭的。

“荒唐,作为首辅大臣,你陈演胆敢妄自非议朝廷领兵重臣,皇上,臣请治陈演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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