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惊醒。
梦境碎裂后,他拉开陪护房的门,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的司遥,常常会生出一种不知何为现实的茫然感。
眼下,房间里只有昏暗且柔和的夜灯光线。
恍惚间,司遥的脸似乎演变成了另一个长相——一个令他感到熟悉且亲密的陌生面容。
这一幕似乎也和某个场景重叠:这张脸的主人倒在血泊里、又躺在病床上。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让他醒来,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背弃规则。
凌屿行甩了甩头,又揉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再抬眼,凝神细看病床上的人,分明一切如常。
司遥安逸地睡着,周遭也并没有什么声音。
凌屿行苦笑一声,心道自己刚才怕是出现幻觉了。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矛盾地糅合在一起。
最终困意战胜了纷杂的思绪,凌屿行伏在床边,沉沉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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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屿行是被一只手推醒的。
那只手推他的力道很轻,有点害怕胆怯似的。
他睡眠浅,被碰到的第一时间就彻底清醒了,也想当然地认为是护工在叫他。
他按了一把酸痛的脖子,抬头。
然后整个人都彻底僵住——
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凌屿行从未、从未、像此刻一般欣喜若狂且无措过。
道歉?解释?亦或是安抚?从哪件事说起?以哪句话开始?
没等凌屿行想清楚,面前的少年就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他很不好意思地朝凌屿行笑了一下,然后微红着脸问:“这位哥哥,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