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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把自己的随身小本子翻到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五胡乱华”几个字。
阮殷扫了一眼,并不疑惑。
很明显,《星汉迢迢》的部分背景就是以这段历史为基础的。
“食人、屠杀、奸掠,”司遥点了点纸面,“这些侵略者野蛮凶残,没有自己的文字,也没有道德。百年来他们一直被中原人所驱赶,只能生活在贫瘠的游牧地区,于是对中原人恨之入骨。”
“你说,他们会因为一个细皮嫩肉的世家公子牺牲了自己,就停止杀戮吗?”
不会。阮殷直接在心里回答。
“虽然剧本里没有这一段,但很显然,不可能。所以钟韶九的牺牲毫无意义,甚至很自我感动。”司遥的评价很直接又无情,引得阮殷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但他似乎也理解了司遥想表达的东西。
司遥笑了笑:“钟韶九是特定环境下塑造出来的一个人,既不是英雄,也恶得不够彻底。他前期嚣张恶劣,后期却又变得勇敢有担当,说到底是因为他天真无知,从小到大的尊荣与吹捧让他以为自己真是无所不能的,是所有人都捧着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离开会让钟家人调头来找他。
但后面褚问深的视角里有提到,接到他的死讯后,他父亲提了侧室生的庶子做钟氏继承人,他自以为的尊贵、独一无二,其实也不过如此。”
在司遥的剖析过程中,阮殷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个被身份捧上高台,又被身份缠绕、束缚、绞死的少年。
如果齐国境内安稳,世家像以前一样鼎盛制衡,他或许可以一辈子当他的钟氏大公子,做一个令人嫌恶的嚣张纨绔。
可偏偏山河动荡,他看见了尸殍遍地、看见了妻离子散,又因此产生了不忍。
挺悲哀的。
阮殷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人的脸。
虽然他很反感司遥的感情生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