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啊……
王弋闻言叹息一声,王泫很敏锐地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一切悲剧的源头便是王弋想要谋反,很早很早就开始想了。
“你从出生便没受过苦,那时我已经是州牧了,一切用度没人敢短了你,说百姓饥饿你是不懂的。但我若说另一件事,以你的聪慧一定明白。
百姓易子而食,田赋、租金、徭役从无断绝,然国库无金,皇帝无钱,竟沦落到卖官鬻爵。
为兄也算是有些志向,可州牧一出,大汉再无起死回生之法。你或许不知,为兄的州牧就是买来的,那些跟着我到幽州的臣子都是汉室忠良,却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们有些或许想要施展才华,有些或许为了强化家族,但真正打动他们的只有四个字——天下太平。
王泫,为兄能有今日不是为兄多厉害,而是话谁都会说,只有为兄在做。”王弋没有对王泫敷衍开开脱,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可这就让王泫更难过了,王弋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而且看起来快要成功了,但心系大汉的老父亲却只想着让儿子出力,自己什么也不想做。
她不知道谁对谁错,只因王弋听从父亲的安排孝顺是应该的,然而王弋将百姓从水深火热的大汉中拯救出来更是崇高的理想。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王泫委屈极了,她觉得自己自从到了司隶之后就诸事不顺,不仅要给一个满脑子天真想法的蠢货打下手,如今还知道了自己家中这些令人作呕的破事儿。
“因为……事态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握。”王弋长叹一声,说道,“此次出征我带了许多刑部的侦缉好手,就是为了查明当年到底是谁和父亲谋划了那件事,田元皓这些时日就一直在忙这件事。但是,现在我需要让他去做一些其他事,他必须极为专注才行。
我想将那件事交给你去查,我给你刑部一半的人手。”
“我……我不……”王泫终究是第一次在官场上活动,再加上心境破碎,本能地拒绝。
王弋无奈,只能安抚道:“逝者为古,我无法将父亲找来争辩对错,也无法将兄长找来把酒言欢。过去的终究要有个了解,你我兄妹二人了结了此事,他日享乐时也能问心无愧。”
“那只是你!”王泫一把推开王弋,不满道,“那只是你问心无愧,我做错了什么?”
“那只是你呀。”王弋用同样的话回复王泫,“那只是你能问心无愧,兄长我呀……哼……”
望着满脸苦涩的王弋,王泫再也忍不住,狠狠撞进王弋怀中嚎啕大哭:“兄长……泫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为什么要让泫经历这些……”
“因为你是我王弋的妹妹啊。”王弋轻抚着王泫的脑袋,声音逐渐变得冰冷,“敌人只会关注我们的实力,只会嫉妒我们的成就,永远不会在意我们的感受。”
王泫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一昧地哭泣,直到许久之后,护卫告知田丰前来,才抬起头哑着嗓子问:“我知道了。兄长,我有多大权力?”
“尚书以下,你可以随意传讯,涉及尚书,田元皓会代你质询。左军士卒,你可以调动任一一曲兵马,必要时可以调动一校。”王弋倒是豪气,权力大把大把地往外丢。
王泫却没有回答,只是点头表示应下后便沉闷地离去了。
王弋手上也不止有这一件事,便没有再劝,而是将田丰招了进来。
行礼过后,王弋直接开门见山,将遇刺之事和自己与荀彧的猜测一股脑告诉了田丰,并下达了任务:“元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明外面那些刺客的身份,以及都接触过什么人。”
“喏。”田丰应下后,低声问,“殿下,那件事……”
“那件事我另有安排……”随后,王弋便将那件事交给王泫调查说了出来,最后叮嘱道,“你查明之后不可告诉任何人,等我回来。”
“殿下要去何处?”
“莫问,此地一切由文若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