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你北原城的规矩大于我大夏朝的国法了?看来北原城郡守有心另起炉灶,再立新朝啊!”
“嘭!”
刚才答话的士兵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兵骂骂咧咧地道:“哪里来的狗东西,竟然敢挡八皇子的路?还敢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拖走!”
那个士兵此时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薛大磊目光落在老兵身上,气势凌厉地俯视着对方,冷冷地道:“你又是谁?”
老兵弯腰低头,赔笑道:“回将军的话,小的就是个守门的老兵,算是个小头目。这个士兵是今天新来的,不知道八皇子的威名,所以应对不当,还请见谅。”
薛大磊嗤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职务,我就问你,我们现在是否可以进城了?”
老兵顿时一脸为难地道:“这位将军,郡守刚刚下令,让我等严查进入北原城的所有人……”
“哦?这意思就是,他林玉成的话比皇上的话都好用,八皇子这车队必须要搜不可,是不是?”
这老兵的额头顿时也冒出了冷汗,他知道,只要一个答错,今天这条命就算是没了。
这时,从城内快步走出来几个官员,有文有武,脸上神色都很严肃。
“怎么回事?”
那个老兵看到这些人出现,脸上顿时如蒙大赦,飞快的行礼道:“杨郡丞,这位将军说是八皇子的麾下,要让我们搬开路障,立刻进城!”
这个杨郡丞看起来四十来岁,颌下留着黑须,一看就是个严肃冷漠的人。
杨郡丞眉头一皱,看向薛大磊,冷哼一声道:“阁下不过是八皇子麾下的一个统领,区区六品,看到本官为何不下马行礼?”
郡丞在大夏官制之中那是四品文官,和郡守同级,也是郡丞的次官,权力极大。
薛大磊心中一怒,正要说话的时候,赢天的马车已经来到近前。
赢天掀开车窗帘,看着杨郡丞,语气冰冷地斥责道:“怎么,要不要本殿下现车给你磕个头?”
杨郡丞一到,几乎就可以瞬间压制薛大磊,却没想到,直接将八皇子给惹出来了。
在听到八皇子这话,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道:“臣北原郡郡丞杨兴文,拜见八皇子。”
“赶紧滚开,本皇子要去赈灾,不想在你们这里浪费时间。若是十个呼吸路障没有被搬开,那么我今天就住在北原城了。”
“听说你们郡守林世清是博宁林家的人,本皇子刚刚被封为东洲节度使,正好也想见见,是什么牛逼人物,敢阻拦我赈灾的行程。”
杨郡丞心中一沉,脑海中迅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轻重,然后飞快的直起腰,一摆手,道:“还不放开路障,放车队进城!”
不是他不想硬气的继续拦住,而是他实在担不起八皇子留在北原城内后,可能带来的变数。
这位八皇子,刚出京城,一路上就没消停过。
甚至有一个家族因此而被灭族,凶威赫赫。
若是郡守为了出一口气,反而把这个煞星留在北原城,那他们就真的太难受了。
当然,这是杨兴文的想法,但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甚至感觉很不满意。
在高高的城墙上,一个中年男子俯视着下方,神情平静无波。
“七叔,你这手下不行啊!出场连几句话都没说,就打开路障将人放进来了!”
中年男子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语气轻佻中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
中年男子正是一郡之长林玉成。
“我只是让他过去试探一下八皇子,若是有机会的话,拖延一下时间,没机会就算了。就算失败了又如何?”
“八皇子本来就不是简单人物,能拦住才是意外,拦不住才是正常的。”
青年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淡然道:“不简单又如何?夏皇让他做上东洲节度使,那就天然的与我林家敌对,对他再客气,他对我们下手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所以,既然敌对了,那就在我们占据优势的时候,竭尽全力搞死他。”
林玉成沉默了一下后,说道:“然后呢?林家起兵造反,推翻夏朝的统治,然后坐上江山?”
这话一出,青年顿时愣住了。
确实,若是杀了八皇子,那么林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起兵造反了。
可是,他们林家是千年世家啊!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皇位,他们只要维持住自己的产业和影响力就足够了。
“是世杰想的简单了!”
青年拱手一礼,对着林玉成一拜。
“行了,你是我林家的嫡长子,我来家主最有力的候选人,能教你的我自然教你,但你自己还是要多思多想,不可莽撞行事。在这一点上,你比世清就差了一些。”
“三弟?他可不是当家主的料,让他读书写写文章或许还行,当家主是要精通俗务的。”
林玉成没有再多说什么,赢天的车队此时已经开始进城了。
“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位八皇子。若是我不露面,我这北原城真的被八皇子惦记上,可就危险了。”
“七叔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八皇子惦记上又能如何?”
林玉成淡淡地道:“你知道为何现在朝廷上办事那么难么?是事情真的难么?”
“不是,都是因为掣肘太多,我不能让你成事,但却能让你成不了事,这就足够了。”
“所以,久而久之,人浮于事,谁也不会真心工作。”
“而如八皇子这样的人,他比谁都能坏事,若非你强烈要求,我今天肯定是要出城迎接的。”
“现在,若是不出点血,怕是八皇子都不会离开。”
林世杰一听,心中有点不服,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二人下了城楼,坐上马车,自有人领路,向着赢天他们的方向赶去。
赢天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街道上的景象,说道:“这北原郡城看起来也并不怎么繁华,很多人都是衣衫褴褛的。”
林映雪探头向外看了一眼道:“这些人更像是流民,难道是余州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