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队伍终于来到了太原城外。
晋王朱求桂已带领太原城内的一众官员出城十里相迎,在队伍临近之时,呼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臣,朱求桂!”
“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朱由校的心情很不好,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连马都没下,便朝着城门处走去。
朱求桂有些愕然,急忙起身跟上,看到魏忠贤后,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塞了过去。
“魏公公,陛下这是........”
魏忠贤接过金子,在手上掂了掂,随手便丢给了鮥瞳,然后才向朱求桂道。
“有些事,王爷别打听太多。”
“这一路皇爷的胃口都不太好,你自己看着办。”
朱求桂瞬间秒懂,一路小跑追上朱由校,走在前面替他牵马。
太原城内,比大同要热闹不少。
但往来的百姓,也都是面带菜色的样子,偶见几个肤色红润的,也多是书生或者商人。
见到御驾进城,皆停下脚步,退至道路两侧行礼目送。
晋王府和代王府相同,都是仿照南京皇宫的规制,按一定比例缩小建成。
包括王府里的建筑名称,也都是一样的。
承运殿内,晋王朱求桂再一次行大礼参拜,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家人也都被叫了过来,包括晋王妃和长子朱审烜(xuan三声)。
待到礼毕,朱由校直接向魏忠贤下令道。
“关上殿门,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殿十丈!”
听到这话,朱求桂不由的心下一惊。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承运殿的大门便已被合拢,殿内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朱求桂看着朱由校身边的孙康旺和针北望,有些慌了。
代王刺王杀驾,已经就地伏诛,连同代王府的一切都被收归内帑。
皇帝这是想干什么?
该不会以为本王也要害他?
想到这里,他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陛下,您这是.......”
朱由校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的双眼反问道:“王兄可知朕这一路,见了多少死人?”
朱求桂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哪里答的上来!
只能硬着头皮拱手应答:“臣惶恐,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
“三百四十二具!”
“他们之中,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吃观音土撑死的。”
“还有的,或许是因为抢吃的,被人活活打死的!”
“更有甚者,是被人割去了肉,重伤而死的!”
“大明江山飘摇至此,不知王兄对此可有什么感触?”
他们二人同为朱元璋的十一世孙,辈份相同。
听到这声王兄,朱求桂的嘴角哆嗦了几下。
“陛下言重了。”
“臣听闻前些日子您刚荡平建奴,收复辽东,一举解决了困扰大明多年的边患问题。”
“所以,大明如今应该是兵锋正盛之时。”
“些许天灾,如何算得上江山飘摇?”
朱由校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语气凝重的缓缓说道。
“若朕告诉你,山陕的旱情才仅仅只是开始,还要持续十年之久,王兄还认为这旱灾只是小事么?”
“什么?”
“十年,这怎么可能!”
“陛下为何如此笃定?!”
朱求桂听到这话,顿时张大了张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止是他,就连孙康旺和针北望同样神情一震。
魏忠贤也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
皇爷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了这个?
还有旱情要持续十年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难不成,是当初洪武爷透露给皇爷的?
“朕已命钦天监看过天象,钦天监只给朕回了两句话。”
“旱魃出世,累及数省!”
“十年板荡,大厦将倾!”
朱求桂沉默了。
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也无从求证。
但他却知道一点,那就是朱由校把这种事情说给他听,定然有着特殊的用意。
他躬身拜下,深深一礼:“臣愚钝,还请陛下直言。”
朱由校却只是伸出三根手指。
“朕给你三个选择!”
“第一,捐出所有家产,朕给晋王一脉另外的出路。”
“第二,朕只带了三千锦衣卫,你可以召集人手,举兵造反。”
“第三,朕让锦衣卫抄了晋王府,鸡犬不留!”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要堂而皇之的削藩么?
朱求桂更是抖如筛糠,脸上瞬间便没了血色。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
代王暗害陛下,莫不是.........
“蹬蹬蹬!”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连退三步,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角哆嗦着问道。
“陛下!还请让臣死个明白!”
“臣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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