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有儿有女之人,或许他们也会偏心儿子,但有一点,若是有人想如此对待他的亲女,他们绝对会把孩子护在身后。
魏亭长看着杨怀远,此时杨怀远早就不如之前那般自信笃定,他弯着腰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盯了他好一会儿,魏亭长才转过头,他沉声说道:“诸位,我知诸位生活艰难,养孩子不容易,可这不是你们谋害生命的理由。青阳县就有育婴堂,从小杨村到育婴堂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但凡你们还有一点人性也不该如此。”
大夏的开国皇帝就是平民出身,前三十年他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很清楚百姓过的什么样生活。因而他登基之后颁布了很多利于民的律法策略。
比如这育婴堂。
像杨兴旺这样不把女孩子当人,认为女孩子是赔钱货的不在少数。同样的,杨家这样明明饭都快要吃不起,还拼命想生儿子的还有很多。
谁都不敢保证肚子里一定是男孩,万一生了女儿怎么办?
送人、扔掉,像杨家这样直接溺死?
婴儿何其无辜?
若是能选择,只怕她们也不愿托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
正是如此,先皇才会花费大力气建造育婴堂。为的就是给这些不被家人期待的孩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给他们一个生长于人间的机会。
魏亭长看向杨怀远,“杨里长,我很失望。”
就像杨兴旺说的,杨家绝不可能是第一个,但他希望能是最后一个。
杨怀远扑通跪在地上,“亭长,亭长这事儿,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啊。”
女人生孩子如同进入鬼门关走一遭,活了婴儿死了母亲的,活了母亲死了婴儿的比比皆是,他怎么知道到底是真的死在娘胎还是生下来被害死的。
总不能让他去盯着吧?就算他愿意,别人也不肯啊。
魏亭长拂袖,“行了,如今杨家这事儿已经清楚明了,你先带着众位差爷把杨家其他犯事的人都抓了,之后好好检查自省。”
魏亭长说完就让杨怀远在前面带路,还不等他们行动,杨老太就拿着扫把奔来。
“哪个天杀的敢抓我儿子,放开他。”
儿子就是杨老太的命,哪怕是官差敢动她儿子,她也敢跟对方拼命。
杨老太拿着大扫把胡乱挥舞,一时间衙役近不得身。
此时,杨兴旺大喊,“她,是她,人是她溺死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孩子不是死在娘胎里。你们要抓就抓她,别抓我。”
杨兴旺很小的时候他娘就教导他:儿啊,你别怕,完事都有娘。
因而,他刚开始并没有把衙役当一回事儿。
顾家老太太厉害吧?不还是被他娘给耍的团团转?
杨兴旺自信的很。
可等锁链套在身上,他才恍然明白,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娘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她许诺的那般有能耐。
事情又不是他做下的,凭什么抓他啊。
杨兴旺当即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娘。
杨老太愣了一下,衙役趁此机会夺走她的扫把,给她套上锁链。
等魏亭长在杨怀远的带领下见到杨家其他人,他一阵无语。
他就说世上怎么那么多坏东西呢,感情这就是之前那个在顾家村闹事的杨家啊。
杨老太生有两儿两女,此时她两个儿媳,一个离的他们远远的,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另一个神色木讷冰冷。
都不用问,杨老太溺死的应该就是这个二儿媳的亲闺女。
此时杨老太跟她儿子一样,由不知悔改,她还在大声地嚷嚷着,咒骂着告状之人。
“刘氏?是不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杀千刀的。都说了顾老太婆胡说八道,你闺女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动静,你居然去告官。”
“呸,你个瞎眼的婆娘也不想想,把我们都弄进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儿子还想不想去读书当大官?”
“就为了一个早死八百年的赔钱货,你就要杨家一大家子的命啊。”
被骂了这么久,杨老二媳妇刘氏终于给了反应,“你以为是我告的状?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有没有出过门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冷笑道:“我倒是想要为了我那可怜的闺女报仇,可我、我”
得知女儿是被婆婆弄死的,刘氏确实恨不得杀了杨老太给闺女偿命,但就像杨老太说的那样,她有儿子。
有儿子难免会为了儿子的将来考虑。
试问,一个出生就没见过面,甚至死了将近十年的女儿,怎么能跟活生生的儿子相比?
因此,尽管刘氏心里悲痛,她也没想过去告官,去揭发杨老太。
如今事情被人捅出来,她跟杨老太一样都想知道是谁干的。
毕竟,杨老太成了杀人犯,她的儿子将来也别想做官。
报官之人虽替她报了仇,也阻断了她儿子的前程。刘氏感激的同时也充满愤恨。
总之,十分矛盾。
刘氏说的真切,然,杨老太明显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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