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先生。”埃尔诺通说。
卢瓦涅克揩一揩唇髭,站了起来。
“先生们,”他说,“既然四十五位同乡碰巧聚住这儿了,让咱们斟满这西班牙红酒,为在座各位的成功干杯!”
这个提议激起一阵狂热的掌声。
“大多数人都醉了,”卢瓦涅克对埃尔诺通说;“趁这机会叫每个人讲讲自己的经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可惜咱们没时间。”
随后他提高嗓音说:
“喂!富尔尼雄老板,让所有的妇女、孩子和仆人都出去。”
拉迪尔嘀咕着站起来;她还没吃完餐后点心。
米利托尔坐着不动。
“那边的没听见码?……”卢瓦涅克带着不容辩驳的神气看了一眼,说,“好啦,好啦,到厨房去吧,米利托尔先生。”
过一会儿,餐厅里只剩下四十五位来宾和德·卢瓦涅克先生。
“先生们,”卢瓦涅克说,“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或者至少猜到了,是谁叫你们到巴黎来的。好,好.别喊出他的名字来;你们心里都知道,这就够了。你们也知道你们是来听从他的差遣的。”
餐厅各处响起一片嗡嗡的表示赞同的声音;不过,由于每个人只知道与己有关的事,而不知道邻座的人也跟他一样是被同一个力量驱使到这儿来的,他们此刻都不胜惊讶地相互面对面看着。
“好了,”卢瓦涅克说;“你们待会儿再相互看吧,先生们。别急,你们会有时间相互认识的。那么,你们是来听从那个人的差遣的。这一点你们都承认吗?”
“是啊!是啊!”四十五个人嚷道,“我们都承认。”
“那好,要你们做的第一桩事,”卢瓦捏克接着说,“是从这个客栈悄悄地出去,住到给你们指定的那个住所去。”
“给所有的人指定的?”圣马利纳问。
“给所有的人指定的。”
“咱们都是被召到这儿来的,咱们在这儿都是平等的?”佩迪卡接上去说,他的两条腿已经站不稳,为了保持重心的平衡,他只得把胳膊勾住夏拉勃尔的脖子。
“当心点,”夏拉勃尔说,“您把我的短袄弄皱了。”
“对,都是平等的,”卢瓦涅克说,“在主人的意旨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
“喔!喔!先生,”卡曼日涨红着脸说,“对不起,没有人对我说过德·艾佩农先生是我的主人。”
“您等一等。”
“当初我理解的不是这么回事。”
“您倒是等一等嘛,该死的犟脑袋瓜!”
听到这句话,绝大部分人出于好奇静默下来了,另外一部分人由于很不耐烦也静默下来。
“我还没对你们说谁是你们的主人,先生们……”
“是的,”圣马利纳说;“可是您已经说了我们要有一位主人。”
“大家都会有一位主人!”卢瓦涅克高声说;“要是你们的神气那么高傲,对刚才提到的先生还不能感到满足,那么你们就再往上想吧;我非但不禁止你们这么想,而且同意你们这么想。”
“国王,”卡曼日低声说。
“别出声,”卢瓦涅克说,“您来是为了服从命令,那就服从吧,暂时,先劳驾把一道命令大声朗读一下,埃尔诺通先生。”
埃尔诺通接过德·卢瓦涅克先生递给他的羊皮纸,慢慢地打开,大声念起来:
“经陛下同意,命令德·卢瓦涅克前往统帅我召来巴黎的四十五位绅士。诺加雷·德·拉·瓦莱特,德·艾佩农公爵”
所有的人,醉醺醺的也好,神志清醒的也好,都站起来鞠躬;要是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站起身时体态的平衡大有上下。
“好了,你们都听到了,”德·卢瓦涅克先生说;“你们从此刻起就听我指挥。你们带来的伴当和家眷都留在这儿,富尔尼雄老板会照料他们的,以后我还会派人来接他们;现在,你们马上出发:船在等着。”
“船?”所有的加斯科尼人重复说;“我们要乘船去?”
他们充满好奇地交换着眼色。
“一点不错,”卢瓦涅克说,“你们要乘船去。到卢佛宫不是得过河吗?”
“到卢佛宫!到卢佛宫!”这些加斯科尼人兴奋地低声说。“他妈的!咱们到卢佛宫去?”
卢瓦涅克离开饭桌。让四十五个卫士从面前经过,一边像点羊群似的点着数,随后带着他们直奔奈斯尔塔。
那儿泊着三条很大的舢板,每条载满十五个人以后,很快就离岸远去。
“到卢佛官到底去干什么呢?”最大胆的几个人互相询问起来,他们被河面上的凉风一吹,酒醒了一大半,而且大多数人衣服穿得很单薄。为天色已晚,那收废铁的商贩又急于赶路,当萨米埃尔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三十来步了。
因而萨米埃尔只得朝着商贩喊叫起来。
商贩有点担心地停住脚步,用锐利的目光向朝他赶来的人看了一眼;可是看到追来的人是带着货物的,他就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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