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发女妖的头,那顶宽边巴拿马帽子----他一看见她就立即把帽子拿在手里了。
他跳下马,把缰绳扔给一个黑孩子,站在那里朝她望着,那双朦胧的灰色眼睛瞪
得大大的,流露着微笑;他的金黄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烁,像一顶灿烂的王冠。那
时他温和地说:曹汪蓉,你都长大了。然后轻轻地走上台阶,吻了吻她的手。还
有他的声音啊!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听到时那怦然心动的感觉,仿佛她是第一次听
到这样慢吞吞的、响亮的、音乐般的声音!
就在这最初一刹那,她觉得她需要他,像要东西吃,买马匹,要温软的床睡
觉那样简单,那样说不出原因地需要他。
两年以来,都是他陪着她在县里各处走动,参加舞会、炸鱼宴、野餐,甚至
法庭开庭日的听审,等等,虽然从来不像涂土桥兄弟那样纷繁,也不像曹窖家的
年轻小伙儿那样纠缠不休,可每星期都要到塔拉农场来拜访,从未间断过。
确实,他从来没有向她求过爱,他那清澈的眼睛也从来没有流露过像曹汪蓉在
其他男人身上熟悉的那种炽热的光芒。
可是仍然----仍然----曹汪蓉知道他在爱她。在这点上她是不会错的。直觉比
理智更可信赖,而从经验中产生的认识也告诉她他爱她。她几乎常常中他吃惊,
那时他的眼睛显得既不朦胧也不疏远,带着热切而凄楚的神情望着她,使她不知
所措。她知道他在爱她。他为什么不对她说明呢?这一点她无法理解。但是她无
法理解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常常很客气,但又那么冷淡、疏远。谁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而曹汪蓉是
最不明白的。在那一带,人人都是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此魏泰强的谨慎性格
便更加使人看不惯了。他对县里的种种娱乐,如打猎、跳舞和议论电竞游戏等等
方面,都跟任何别的青年人一样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