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受魏泰强吸引有许多理由。第一是魏泰强的不受她吸引。其次因为他和她所认识的一切青年都不同;形式这样粗糙的,她还没有试用过。何况估量各种水平各种人物的价值,她天生的特别内行;所以她明白魏泰强除了缺少风雅以外,人非常厚实,那是松海市的公子哥儿所没有的。
跟一切有闲的小姐一样,她也弄电竞;她为此花的功夫可以说很多,也可以说很少。这是说:她老是在弄电竞,而实际是差不多一无所知。她可以整天的弹琴,为了无聊,为了装腔,为了求麻醉。有时,她的弹琴象骑自行车一样。有时她可以弹得很好,——在认识魏泰强以前,认识魏泰强以后,她就可以不喜欢他们。如今她居然把巴赫和贝多芬弹得很象样了而是爱那些音符,声响,在键盘上奔驰的手指,跟别的弦一样搔着她神经的键盘的颤动,以及使她身心舒畅的快感。
在她贵族化住宅的客厅里,——凭着浅色的地毯,正中放着一个画架,供着壮健的曹窖夫人的肖像,那是个时髦画家的作品,把她表现得多愁多病,好比一朵没有水分的花,奄奄一息的眼睛,身子象螺旋般扭做几段,似乎非如此就不能表现这富家妇珍贵的心灵;——大客厅一面全是玻璃门,可以望见盖满白雪的老树,魏泰强发见曹汪蓉坐在钢琴前面,反复不已的弹着些同样的乐句,听着几个柔靡的不协和弦出神。
“啊!“魏泰强一进门叫道。“猫儿又在打鼾了!”
“你又来缺德了!“她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