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你和雅各布以后打算留在蒂罗尔做一辈子领主,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安生日子。”罗贝尔把手指指向自己,“还是跟我走?”
朱利奥疑惑挠头:“我不太明白,老大。”
“你们离开维也纳的这半年,我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我和皇帝闹翻了,和同僚也不怎么,基本每天都藏在大教堂里虚度光阴。”
罗贝尔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虽然我本来一直都在期待这样的悠闲日子,我真实的心情也告诉我我很满意——这么说可能有点幼稚,但是,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才能做你们熟悉的那个我,而我现在更喜欢后者了。”
“等等、等等,我不明白老大你的意思,你不喜欢真实的自己吗?”
“如果是我的本心,我现在应该留在安科纳,然后被某个不知名的奥地利士兵杀死,是我虚伪的那一面推动我走到了今天,朱利奥。”
罗贝尔对他攥紧拳头:“记得弗雷德里克跟我说过的话么,他说我总有一天会需要野心和权力,他说的对,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上,放弃权力是一种软弱,我们都需要虚伪来保护真我,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我可以杀生,你可以背叛骑士的正义,因为我们都想活下去,而且不是如农奴那样苟存于世,是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盖里乌斯拍手称快:“说得好,你小子总算狗嘴里吐出几句人话。”
朱利奥沉闷地点点头。
“听着,我们不能局限在蒂罗尔这片小地方,这个世界很大,奥地利很小,神圣罗马帝国也很小,整个欧罗巴,还有神话故事里的海外世界,天河的东亚家乡,无穷无尽的野心等着我们一起去实现。”
罗贝尔捏紧他的肩膀:“我们都年轻,哪怕雅各布也才三十岁出头,理想实现不实现无所谓,重要的是不留遗憾。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对跃升为贵族的现状很满意,希望陪着家人过幸福安稳的一生,我们仍然是余生的挚友,只是不那么志同道合了而已。”
“老大,你读过罗兰之歌吗?”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罗贝尔坦然地点点头:“读了,但没读完,太长了。”
“故事里的罗兰是什么时候离开查理曼的?”
“在伊比利亚对抗异教徒的战斗中战死。”
“是吧~”
朱利奥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当不当领主无所谓,反正我还有门制皮革的手艺,饿不死,艾丽莎也说开心最重要。”
“你跟我到处乱闯,艾丽莎怎么办?”
“她比我不安分多了,怀着孩子还往山里跑,放心吧老大。”
“好!”
罗贝尔感动地拍着他的后背,不再多说什么。
盖里乌斯横插一脚, 蹲在二人之间,满脸写着不爽:“你们搞得是挺感动,那我呢?”
“哦,那带你一起。”
“好敷衍啊,臭小子。”
人生短暂,他愿意为一辈子的好兄弟改变自己。
“就从积极的生活态度开始,呼!”他伸出两只手拍打脸颊,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了,我亲自和利奥波德去谈。”
“明天?”
“不,把他心气打没之后再谈。”
翌日,战场依旧。
当罗贝尔通过掌心油画看清了敌人的布阵,发现利奥波德摆出了和昨日一模一样的阵型后,这一天的战斗已经无需过多赘述。
观察着蒂罗尔军队一次次脱节,一次次溃退,都不禁让人庆幸,还好奥军提前三年便在威尼斯的帮助下启动了军改方案,裁撤了大量尸位素餐的骑士指挥官,否则不难想象,今日之蒂罗尔便是明日之奥地利,至于击败奥地利的那一方,无论波兰或者匈牙利都是无法接受的。
半日激战,残余蒂军败退回城。
法罗挥师追击,率领的一众骑士在城下被强弓劲弩射回,收兵罢战。
三日,利奥波德聚拢起最后一波士气稳定的四千人部队,于格施尼茨城下与奥军酣畅激战。
借助城楼防御设施的协助,床弩与抛石机的强力支援,蒂罗尔军勉强与奥军在伤亡上打了个五五开。
当晚,刚建起的奥军营地内,朱利奥和雅各布就受到了盖里乌斯的猛烈批评。
“看看,看看,看看你们俩干的好事!”
盖里乌斯愤怒地拍打长案,把一张写有伤亡名单的粗糙纸张拍在桌子上。
“一天就伤亡了五百人!你们在拿士兵的命当儿戏吗!你们知道五百人是什么概念吗?一半弗林肯贝格的人口!一天就被你们糟践完了?!”
罗贝尔站在两人身边,一起接受盖里乌斯的训斥。
“你看看你们俩,这样怎么配跟随你们头儿一辈子?回去给我写三千字的战后检讨——用拉丁文!”
罗马文盲看不懂德语。
“啊?”
朱利奥和雅各布大眼瞪小眼。
“有意见?”
“没没没,写,这就去写……”
盖里乌斯走后不久,朱利奥突然跪在地上,紧抱住罗贝尔的大腿:“老大救我吔!拉丁文我一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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