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阿尔伯特应声赶到,一脚挑起死去民兵的尸体,将长矛与小盾握在手中,顶上了阵线的缺口。
海兵特有的粗犷肌肉,将沉重的圆盾与长矛挥舞得如轻盈羽毛一般,有了前车之鉴,民兵有意识地保护下半身,敌人取巧的做法就很难再奏效。
敌人的塞尔维亚指挥官不停发出新的指令,令罗贝尔内心怒火燃起。一是听不懂塞尔维亚语,也就洞悉不了敌人的动向,二是他下达命令必须通过翻译,原本人数与装备上就有劣势,若是连指挥都出了问题,他真不知如何抵挡这些乱兵的冲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击求变。他可是曾经拼着重伤换了传说中的圣女贞德半条命的男人,奥地利的皇帝,奥斯曼的苏丹,哪一个他没有擒过!
想到这里,他直接推开民兵的护卫,抬剑刺死一个失去平衡的敌兵。而在他拔出细剑的时刻,一个敌兵劈头盖脸将战锤砸向他的肩膀,险些就要废掉他一只胳膊。
危难之中,幸好刚吃饱的贝贝主动从蓝宝石中钻出,抬手将战锤的轨迹推离路线,罗贝尔则趁他恢复平衡之间,将对方踹倒,补上一剑。
“我来殿后,你们缓缓后撤,不要乱了阵脚!”他一边格挡敌人的攻击,一边高声呼喊,“沿着主路撤回广场!在巷子里和他们一决胜负!要是我有三长两短,阿尔伯特,就由你来指挥!”
在阿尔伯特和翻译的呼喊中,民兵们且战且退,罗贝尔则一个人站在撤退路线最后方,舞动双剑拼命阻挡着敌人前进的方向。
贝贝竭尽全力地将即将砍中他的长剑和链锤推开,但仍然有一些攻击没能及时挡下,一路上受了不少的轻伤。布袍之下,淤青处处都是,被割裂的布袍与血泥交织黏在肉体表面。
罗贝尔咬牙切齿地抵挡着劈头盖脸袭来的兵器,狂飙的肾上腺素将周身传来的痛楚一一消除。
道路两侧,躺着五具温热的尸体。这都是露出破绽而被罗贝尔趁机袭杀的塞尔维亚士兵。他没空思考为什么克罗地亚的穆泰尔岛上会出现这么多塞尔维亚人,是雇佣兵还是侵略者都未可知,只知道他与这群人之间唯有一个能活,这就是残酷的战场。
在撤退的路途上,龟缩在自己房屋中的村民听见窗外的动静,纷纷打开二楼窗户,发觉是本地的好儿郎正拼尽全力与乱军交锋后,争先恐后地将屋子里的锅碗瓢盆砸向敌人。被袭击的士兵想要破门而入,却因为大门紧锁而无法第一时间入内,有的人放弃了开锁,选择无视这些可恶的本地人,有的人则怒火中烧,一副不开门进去杀死他们不罢休的架势,就这样逐渐被分割了队型。
敏锐觉察到机会的阿尔伯特立刻喝止民兵,不再撤离。
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房屋,一侧被民兵堵住,另一侧则是拥挤的乱军,夹在中间的塞尔维亚士兵进退不得,简直是人造的一线天峡谷,兵家绝地,正是反击之时。
两名民兵急忙上前救下满身大汗,就快失去意识的罗贝尔。另三人则代替了,俯身。阿尔伯特的命令经由翻译转译,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第一排的民兵持盾半跪在地,整个人蜷缩在盾后,用长矛不断戳向前方,第二排士兵同样持盾,弓身保护第一排同伴的同时,为身后的第三排民兵争取见缝插针的机会。
眼见阵线稳定,阿尔伯特急忙伸手,朝半昏厥的罗贝尔脸上啪啪两个大巴掌:“别昏死过去!醒醒!”
“我没死,但你他妈差点打死我!”被脏兮兮的大手抽了几巴掌,罗贝尔的脸被弄得青一块黑一块,但他来不及再骂阿尔伯特几句,连滚带爬地站起身。
恰在此刻,意识到战局开始朝着不完全有利于己方发展的塞尔维亚指挥官心急如焚,竟然不躲在人群之后,而是仗着自己的板甲最为厚实,亲自走上最前线,试图模仿罗贝尔的英雄做派,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
但很快他就会知道,在火器面前,无论骑士城堡还是英雄,都将被炸的粉碎。
罗贝尔抓住机会,颤抖的双手将黑火药倒进手枪的膛口,将一颗铅丸直接用食指压了进去。在心中默念三声阿门祈祷上帝,借阿尔伯特的火把点燃了引线。
缓缓抬起枪口,正在此时,塞尔维亚的指挥官竟然真的突破了防线,撞翻了最前排的民兵。但还没等他护面下的面庞展露喜色,只听得一声:
“嘭!”
仿佛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霆狠狠击中一般,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踉跄着向后退去,脚下的地面仿佛突然变成了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
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地低下了头,目光呆滞地看向那处被高速飞射而来的弹丸无情击穿的胸口。鲜血正从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也染红了他眼前的世界。
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地向着地面倒去。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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