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今日收获可真不少。”
周娇娇牵着大丫，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包点心，手上还攥着两根糖葫芦，眼睛亮亮的，很是满足。
陆母也不遑多让，手里紧紧抱着花色各异的布匹，一摞一摞的，谁都不让帮忙，就得自己拿着。
反倒周娇娇，两手空空。
不过她身后小五就复杂多了，手上就不论，就连腰间都别着两袋子，他唯有咬牙鼓劲撑住，才能防止腰带下滑，保住自己为数不多的脸面。
少年眼中暗淡无光，一脸愁云惨淡。
“瞧你那不死不活的样？又不是没买你的份儿！”
其余人都是给钱自己采购，小五人在这儿，顺手便买入了，怎么还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
“你说的好听，这街上有谁像我这般，你们有丫鬟却不用，非得差使我。”
小五意见可大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活，可你看那蠢丫头，除了吃，就是吃，傻呼呼的，养着干什么，还不如卖了。”
妞妞要糖葫芦的动作一顿，眼中慌乱无措，可怜兮兮的向陆母求援。
陆母立刻炸毛，她最近都带着妞妞，小丫头乖乖巧巧的，不惹事，性子安静，有什么不好。
反之小五，她对这个懒货没好脸。
“小五，不是我说你，你也十六七岁的人了，成天跟小丫头较什么劲，妞妞还小呢，多吃点，长身体呢。”
陆母摸摸妞妞脑袋，满脸怜爱，转头对小五立马换脸。
“哼，要不是你欠我儿媳妇钱，我当初都不会同意你进家门，现在可好，钱拖着不还，活也不干，还得我们倒贴。”
陆母觉得他们亏大了好吗。
小五理亏，可还是不服。
“哼，臭丫头，哪里乖了，那是蔫坏......”不然怎么成天都是我挨骂，少年嘟嘟囔囔，一脸不忿。
周娇娇眼见这火越燃越旺，只好出来劝和。
“咱们家都是女人，本想着有个男子，平日出门也安全些，是我的错，没有尊重你们的意见，相处不恰，何必想看两厌。”
小五眉眼升起喜色，满脸期待。
“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
“呵！”
周娇娇一个眼风过去，小五顿时蔫嗒。
“嘿，也是可以商量的......”
小五连忙跟上队伍，将妞妞从周娇娇手里拖走，自己挤挤挨挨上去。
“你也知道，我曾在镖局里，有一颗仗剑走天涯的心，最好呢，给我派的任务，轻松一点，省事儿一点，不要太多繁文缛节。”
说着，摇摇头，“不过像大牛一样，成日守在店里当侍从，这种事儿我可不干。”
周娇娇点头，“行，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我会酌情考虑的。”
小五满意了。
接下来的时间，周娇娇见到小五都笑眯眯的，尤为亲切。
小五更满意了。
第二天清晨，红日方升，墙角蒲公英叶上的霜冻渐消未消，陆家院子已经有了动静。
“小五，起床。”
倒座外间，大牛已经收拾好，正等着大丫带好早餐，便可以去店里。房间的左面，靠墙摆了一张六尺的高榻，小五四仰八叉躺着，隐约可见鼻涕泡。
大牛系袖口的动作一顿，昨夜夫人特地嘱咐，让小五早起，他险些给忘记。
“小五，起来了，干活了。”
“小五？”
“小五！”
跨啦！
小五一脚被踹醒。
他火气还没冒上来，大牛已经跑远了，说话声也随着距离渐远，“小五，夫人让你干活！”
艹！
小五满脑袋瞌睡虫，拢着被子爬起来，脑袋发懵。
罢了，昨天他特地要求，如果连第一天都做不到，那不就又得回去和那个臭丫头斗智斗勇么。
周娇娇一家子正在吃早饭，大丫带着大牛已经去看店了。
她们是这个家里起的最早，回来的最晚的人，所以早饭都是带去店里，或者在街上买着吃。
此时陆母正在夸昨天买的无烟煤，老太太坐在上首，三足鼎形状似塔的路子，里面火烧得正旺，堂屋的夹棉的门帘，将寒风完全阻隔。
“哎呦，这煤还真是好用，半点不呛人，这炕都没烧呢，也感觉不到冷。”
老太太美滋滋，夸完炉子，又夸儿媳妇，说她孝顺、心眼好、想得周到、而且有法子，“昨天我们去，都差点抢不到，结果娇娇去，那老板就有了。”
“还是娇娇有本事。”
这给周娇娇一顿夸，“娘，您这说的，儿媳都不好意思了。”
并没有！
“娘，这炉子再好，也得时常通风，每隔半个时辰内，帘子就得撩起来一次，人不在的时候，千万要将火熄灭。”陆君行严肃强调，“最近城内很多起火灾，都是这个无烟煤引起的，甚至还有人晚上睡觉不通风，第二天再没从睡梦里醒过来的事情。”
男人在家中大多都是沉默的，此刻插话，对家中女眷着实放心不下。
“我儿有心了。”陆母表示自己知道了，潦草夸两下，又开始兴奋的说起昨日上街的情形，老太太迷上了逛街，还说准备年货得时候再去一次。
对于陆君行的叮嘱，敷衍了事。
周娇娇垂眸，乐得看相公笑话，不过最终还是心软：“相公放心，昨日我已将注意事项都告知了娘，家中所有人我让他们复述了三遍才作罢，想必他们昨夜做梦都是这个。”
陆君行默默点头，半晌开口，“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对了，相公，你们书院是否大多数人都有书童？”
周娇娇好奇。
陆君行奇怪娘子为何这般问，倒也实话实说，“读得起书的，大都家中跟有书童。”
那便是大多数都有了。
“那书童都作什么用呢？”
“很多，照顾起居、整理笔墨书籍、替主人接客待客、回复宴请等。”陆君行面露疑惑。
“相公，别人家有的，你也要有。”周娇娇笑眯眯。
“你觉得小五怎么样？”
？
陆君行先是一愣，随即陆母也反应过来，附和道：“这好啊，就让小五跟着你，那家伙成天正是而不干你，在家欺负妞妞，这皮娃子，比你二弟那时候还讨人嫌，不如跟着你，也好做些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