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皇子的生辰啊。
两人一下子想到了一起,启元蹙着眉心痛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儿子,本来也只比睿英小三个月而已。
“若萱,看到你这样,朕心里也难受。”启元抓住若萱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轻抚着:“我们还年轻,我们还能生很多孩子!”
他真挚地望向他心爱又心疼的姑娘,希望能给她一些鼓励。
若萱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过身伸手去开窗。
窗棂很重,若萱又力量衰微,一下子竟没有推开,启元忙坐到她身边,替她推开窗棂支好叉杆。
从这面窗向外望去,一棵枫树的枝桠横在眼前。
那枝桠上的树叶多已脱落,只剩空荡荡的树枝和寥寥几片残叶,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下风雨飘摇地抖动着。
启元唯恐若萱受了凉,但又见她向窗外看的入神,也不忍心再劝,只好向她贴的近了些,用自己的胸膛暖着她的背。
“深秋了,”若萱忽然喃喃自语道:“叶子都落了。”
他忙抬手撤了叉杆掩上窗子,帮若萱理理被秋风吹乱的鬓发。
若萱鬓角竟有一根银丝,启元看见了,却活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慌慌张张将那一整缕头发绾到若萱耳后。
若萱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似是不解为什么他忽然关窗,脸上的表情又忽然变得如此的忧虑。
“若萱,答应朕,”启元爱怜地抚上若萱瘦的颧骨突出的面颊:“为了朕,你也得打起精神,养好身体。”
启元这一番话说得恳切,若萱柔顺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启元是她的丈夫,她的君王。她不忍让这世上最爱她的人难过。
“朕是认真的!”启元的慌乱却没有削减毫分,他向来是不聪慧,不机敏的,但相爱之人心灵相通,他莫名的感受到若萱说这话时的违心。
“万一你有个好歹,朕可怎么活下去。”启元自嘲地一声冷笑。
当皇帝可真是无趣。
纵是有坐拥天下的权力,却连心爱之人的喜乐安康都不能保全。
“您是陛下,陛下不可以胡言乱语。”若萱一潭死水般平静的面庞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似埋怨,似恳求。
“君无戏言。”启元将面庞埋在若萱瘦骨嶙峋的脖颈之中。
他已经想不出办法鼓励若萱了,那么,这孩子气的恐吓,可不可以逼她为了他重燃起生的希望?
“您再这么说,臣妾就要赶您走了。”若萱轻轻地推开了他。
启元觉得自己的心如堕冰窟。
实在是,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好好,朕不说了,不说了。”启元攥着若萱瘦弱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嘬吻,又紧贴在自己面颊上:“朕哪儿都不想去,就想这么陪着你。”
那只他紧握着的手,五指上的蔻丹早已斑驳,原本艳丽的桃粉色将褪未褪。
若萱的眼神中分明地含着不忍——与不舍。
她就那么看着启元,除此之外,一句话也没有说。
“陛下,您放心。”她虚弱的将要睁不开眼睛,却还勉强着向他挤出一个笑来:“臣妾,没事。”
她就这样靠在启元怀里睡着了。
启元候她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好,为她盖上锦被。
启焕已经在清芷宫外候了多时了。
启元烦闷地匆匆走出,两人就一同往御书房去。
“德妃和大皇子回宫去了?”启元眉头紧皱着随口问了一句。
“是。”启焕颔首应道。
“那孩子长得像他们德家人。”启元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就上了銮驾。
启焕跟在銮驾之后疾步走着,心中暗讽道:就算是长得像你,你也不见得会分给那孩子多一分一毫的疼爱吧。
启元为若萱的病情和心绪担忧着,整日的心神不宁,批阅奏折时连着好几次走了神,笔尖上的墨滴到纸上都未发觉。
“陛下。”坐在堂下侧首的启焕出声提醒他。
启元如梦方醒,忙转了转脖子打起精神。
“陛下是在为董贵妃的病情忧心。”启焕总能一眼看透他。
“是啊。”启元苦涩的笑笑:“不瞒你说,启焕,朕真担心——”
他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陛下,”启焕似是下了老大决心,艰难启齿道:“其实臣心中一直有种猜想——”
启元半天等不到他的下文,烦躁地抬起头来催道:“但说无妨!”
“二皇子夭折之事…似有蹊跷。”寥寥几个字,启焕却说的嗓子发干。
启元惊讶地瞳孔震动,“啪”地撂下了手中的朱笔。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他的声音打起了哆嗦。
“臣也是全凭处处小心,才侥幸活到这么大。”启焕苦涩一笑道:“对危险的感知,可能较常人要更敏感些。”
“你的意思是…睿彰是被人谋害的?!”
启元只觉得血气涌上了头顶。
他和若萱的孩子本来可以不必死?若萱其实也可以做一个快乐的母亲,不必像现在这样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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