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德凌三岁的时候,幼仪郡主又生了个女儿,唤作德馨。
德统领对这个女儿也很重视,满月宴照例办的很隆重,常修撰欣然携妻女来为连襟贺喜,酒酣耳热之时,德统领粗着嗓子拍着胸脯向妻姐和姐夫保证道:“我这一辈子有一双儿女就足够了!现在尽心辅佐王上,将来好好培养凌儿让他接我的班,再给馨儿找个好人家——再不让夫人受那分娩之苦了!”
常修撰不胜酒力,喝的面颊赤红双眼迷离,还深以为然地连连赞同:“对!对!”
德凌乖巧地守在母亲身边看护着小妹/妹,已有来往的宾客玩笑地叫他小德将军。
瑶琰郡主看得眼热,心想老子不肯上进,自己就生个争气的儿子出来,将来老了也能有所倚靠。
可是姗姗之后是双双,双双之后又是晏晏,齐齐整整的三个女儿围在常修撰旁边帮爹爹端茶磨墨,瑶琰郡主终于长叹一声泄了气。
两个年长的女儿都像父亲一样醉心经文与书画,到了成婚的年纪,都许给了与常修撰交好的文士儒生。
晏晏的心气儿却比母亲还高,发誓要嫁就要嫁个最好的夫婿。
燕王家的启焕世子少有文才,又与晏晏年龄相仿,常修撰看过启焕十岁时写的策论,心中就有些属意于他,他的想法却被夫人一口否决,当时燕王正失势幽禁,又传说那启焕世子是个出不了门的病秧子,难道要晏晏嫁过去当一辈子伺候人的老妈子吗?
过了几年,常修撰又相中了新科探花严家二公子,晏晏的头又摇的像拨浪鼓。
一个没有荫封的修撰,跟她父亲一模一样安逸又枯燥的一辈子一眼就可以看到头儿。
后来听说其父封了勇义伯,她心里动了一下。
严念岑为官三年就做到了御史中丞,她心里又动了一下。
正举棋不定犹犹豫豫时,转头就听闻武安郡主下嫁勇义伯府。
金龟婿叫别人抢走了,她又酸溜溜地暗骂这武安郡主是个傻子。
若轮到她是摄政王家的郡主,眼睛都要长在脑门上,整个大晟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哪能就随便嫁个家底不厚的御史中丞草草一生,又不是长子,将来爵位也轮不到他来继承。
贤贞太后举办选秀为当今陛下充盈后宫,母亲兴冲冲来问她的意见,她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身为女子,哪有比做天子后妃再风光无限的事呢?因着母亲和舅舅的这一层关系,她一入宫就封了淑妃,位份仅在皇后与贵妃之下,在从小就被母亲拿来与她比较的德馨表姐之上。她得意的不知怎么办好,心想母亲知道了一定会为自己骄傲。
德馨却全不知道淑妃的这些小心思,单觉得如今都在宫里共事一君,她身为表姐自然有照拂表妹的责任,于是就经常去看望淑妃,还教睿英叫她姨母。
可淑妃每次见了她总是不冷不热,平日里还总跟在皇后身边转。
德馨也是个知趣的,见她摆明了一副不想交好的架势,渐渐的也就不再来了。
当下皇后失势,只有她还碍于从前的交情硬着头皮来陪着,听皇后满腹牢骚地从董贵妃那个贱人骂到被猪油蒙了心的皇帝,又波及到不肯为她出头的太后和没安好心的萧启焕。
陛下一来后宫就直奔清芷殿,这后宫中的女人大多空虚寂寞的很,上到嫔妃下到洒扫的小宫女,多多少少都曾对年轻俊朗,谦和有礼的永安王芳心暗许。
淑妃是入宫以后才第一次见到当年那个只闻其名的“小病秧子”,也不是没有偷偷的动过心思。
永安王英俊潇洒不说,又十分有谋略见地,眼看着日后必是朝中一手遮天的权臣,连陛下都敬他三分。
每次远远地见到永安王走在路上,身边总是恰好“路过”两三个含羞带怯的宫女,拐过一个暗角就塞个香囊荷包在他手里。
淑妃见了这场景,便在心里酸溜溜地自我安慰道:“这都是当年我没看上的,你们倒都当个宝似的!”
正坐在凤寰殿耐着性子听皇后诉苦,一个宫人惴惴地走进来通禀,说是董贵妃求见。
“那个贱人来干什么?来看本宫的笑话吗?!”司徒珍拍案而起:“本宫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都是因为她!”
未等宫人出去迎请,董贵妃已带着侍女径直冲上堂前,给了正气得跳脚叫骂的司徒珍狠狠一记耳光。
司徒珍没想到她真的有胆量打自己,更没想到她这岌岌可危的久病之人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被打的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眼冒金星地愣了半天。
“皇后娘娘,臣妾自从入宫以来一直恪守本分谨遵礼仪,用心孝顺太后服侍皇帝,敬重皇后娘娘团结宫中姐妹…臣妾所做的每件事都问心无愧,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董若萱站在原地,双眼定定地瞪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司徒珍:“可你为何如此残忍害死我的孩子!我们母子与你无冤无仇,我的孩子他更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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