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随处可见主人生活习惯的公寓内,莫爱子一个人在几个房间来回穿插,还是觉得异常拘谨。
拘谨归拘谨,莫爱子的内心反倒第一次体会出一种类似于安全感的平静。如果你是那些正被她打点的花卉,你一定可以从她贴近枝叶的呼吸察觉出,虽然同样是轻悄,却很平稳,还夹带了一点正儿八经的郑重。
当莫小姐终于帮朵云公司做好了售后管理工作,她实在有些精疲力竭,于是,正襟危坐在沙发一角,打开电视机柜里面的电话画面。某人大约只坐了十分钟,居然眼皮愈来愈沉,不自觉滑落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方假寐起来。
不知这个梦为何会如此伤感,莫爱子紧贴在沙发表面的脸颊被泪水沾湿。
所以,当刑副总裁使用杨司机一直小心存放在公务车上的备用钥匙打开家门,他首先听见的是深夜愈发吵杂的电视机声响,紧接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某个娇小的红色身影大喇喇怀抱主人家的抱枕,面朝来人侧身蜷卧在沙发角落的“酣睡图”。
他的脚步声仍未惊醒某个家伙,刑梓修俯下身,捡起滚落在地板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机。他的洞察力一向犀利无比,除了眼里的锋芒已经被他敛去,英俊的面庞上,表情算得上恬淡也温和,伸手轻轻抚过莫小姐眼角的泪迹。
然后,他突然听见一声细小的近似于“娇吟”的呜咽,随即,那双眼泪汪汪且睡意朦胧的圆眼睛一下睁开。一连眨了几下,才将焦距勉强对准他深不可测的揶揄视线。
莫小姐赶紧坐直身体,不可否认,她在他面前仍然放不开手脚,这点,你从她僵硬的坐姿便可看出。
刑梓修在坐下来以前,先脱去了身上的正装西服外套,并从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白色衬衣的袖口习惯性捋至手肘位置,由于长期坚持锻炼,结实的手臂上略微有些青筋突起。
他淡淡一笑,出其不意地问莫爱子小姐:“倪诗慧和你是忘年交?”
刚刚在车上,杨和盛司机一定听见了倪小姐和好友之间的对话,否则,刑副总裁不可能这么快知晓对方的姓名。
莫爱子刚刚小睡了片刻,脑筋似乎也比平时好使,她歪过脑袋,一眨不眨地睨着刑梓修波澜不惊的面色,先沉吟了片刻。
诗慧从面相上看,至少比莫小姐年长七八岁,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和好友看起来是忘年交的程度。那么,刑副总裁明明眼力如此犀利,却故意用上述说法调侃伊人,他一定是据此推断出了某人的真实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