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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娘看到我的头上,有一道划破的痕迹,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有什么,出门不小心,碰了一点点。”说着,向娘笑了笑。

娘在我的头上摸了摸,还是不放心:“怎么会这样?”

我推开娘的手:“就是碰了一点点。没有事的。”

细心的娘,抱着我的头,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找来紫药水抹了抹。

可是想起自己是这样摔倒在厕所里,也担心自己得了什么大病。我的心里有些恐惧,便去问三哥刘宪昌。

这个时候三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可能是爷爷、奶奶都在的时候吧,三哥是和我们一个锅里吃饭的。我的爷爷刘殿元,养了五个儿子,我的大伯刘书岐,二伯刘书全,三伯刘书坤,四伯早就夭折了,我的爸爸是老五。三哥刘宪昌是二伯刘书全的儿子。我不知道,那么大的一家人,是什么时候,不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也不知道,爷爷奶奶什么时候不在的。但我知道,三哥对我的爸爸娘,就像对自己的爸爸娘一样好。

三哥长着一头黑黑的短发,铁黑的脸,像我的二哥一样瘦小。可是三哥太要强了。三哥在生产队上,当过副队长。因为是副队长,他要经常领着人们,到地里去干活。一大群人,在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里,满地的庄稼人,穿着背心的,光着膀子的,弯腰弓背,耪着黑硬的土地。那个握着锄把,锄头深深地扎进土里,一脸汗水,肩膀晒得最黑的,走在最头里的,就是三哥。一大群人在一块地里割麦,三哥的腰不太好,弯着腰割的时间久了,就会腰疼。腰疼得厉害了,他就跪在地上割。就是跪着割,爬着割,三哥也是干在大家的最头里。有时候,干了一天的活,三哥回到家,累得像个死狗一样躺在炕上,直哼哼。但在众人面前,三哥从来都是一只虎。三哥喝酒也和别人不一样,在家一滴酒不沾,和朋友喝,总是大碗喝下。他酒量不行,一喝就多。喝多了,到外面吐,吐完了,回来再接着喝。改革开放刚开始,三哥就养过蜜蜂。北房的墙下常摆着一个个蜂箱,花开的季节,那些蜂满院子,满房顶上飞。三哥常带着面网,站在院子里,或爬到房顶上,伺候这些蜂。这时候的他,就像个蜂王,蜂们嗡嗡地叫着,唱着歌,围着他飞,亲切地趴在他的身上。三哥管他的蜂叫祖宗,我在三哥的院子里,常听到三哥亲密地和蜂们说话:我的祖宗啊,给我酿了这么多的蜜哇!三哥也种过大棚菜,他蹲在大棚里,不停地劳作,吃饭的时候,也常常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给菜施肥浇水。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喝过热水,渴了,他会趴在菜畦子里,头钻进菜叶的下边,咕咚咕咚喝上几口。平时,不论春夏秋冬,三哥喝水,都是在院子屋门前的大水缸里,舀上半瓢凉水,一直脖喝下去。他收获的蜂蜜和大棚菜,常常给我爸爸娘送一些。

三哥初中都没有上过,竟然能看懂医书。三哥学医,是从照顾大伯开始的。那年,我大伯刘书岐得了严重的肝病。三哥是过继给大伯的,按着农村的风俗,三哥应该给大伯养老送终。三哥就一个人去沈阳,接大伯回家。去火车站的路上,为了省下几个钱,他没有坐车,背着大伯,一步步走到火车站。他弯着腰,在城市的大街上,走了几十里路。三哥个子不高,身子精瘦,背着病重的大伯,每一步,都非常艰难。那些城市人,不了解农民,不知道农民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叫三哥这个乡下老,勾出了那么多的眼泪。回到家里,三哥守着大伯,精心伺候。大伯的肝病很受罪,有时候疼得一天天不停地叫。他想尽量减轻大伯的痛苦,就买来一本本的医学书。一边观察大伯的病情,一边看书。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喜欢上了医学。大伯去世以后,他还是经常看医书。后来三哥就到公社参加了赤脚医生培训班,他更加努力地学医。很快就成了我们这个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赤脚医生了。这个时候,村子里人有病,一般都不出村子,都找三哥。半夜里,常常有人去敲三哥的门。听到有人敲门,他从炕上爬起来,提起药箱就走。

现在,我把这事告诉三哥。

三哥说:“这是休克。”

我说:“这个没有事吧。”

三哥给我号了号脉说:“没有事。不必这么害怕。这不是什么大病,是劳累过度所致,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也不用打针,不用吃药。”

我的心立即敞亮起来。好!这样就好!我在心里这样叫了一声。我死了一个死,还算不上什么大病。真应该庆贺一翻。怎么庆贺啊?

我想:应该找一个最好的饭店坐下来,要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好好吃一顿,好好喝一顿。

可是摸了摸自己的兜,兜里空空的,没有一分钱。

庆贺?庆贺个狗蛋啊,这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这一天,我只是例外地在马路上走了走,晚上足足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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