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这样的日常是无趣的。
可没多少人能耐得住性子和尸体独处,当然,堕灵也不例外。
观察了这么多天,她或多或少有一些幻觉在脑子里。
比如时不时就能看见尸体眨眨眼,亦或者怨声载道的整点牢骚。
特别是晚上,这堆尸体就跟活过来似的。
它们用了无生机的空洞眼眶死死的盯着你,尸山上怨气冲天,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阴郁的灰白色。
换做旁人都觉得瘆得慌,而堕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兴致来了,还能跟它们聊上两句。
就仿佛这些尸体都是她小弟一样。神色惬意的恨不得在边上整两杯下午茶喝喝。
心想反正是幻觉,就当自娱自乐呗。
哪怕是真的又能怎样,它们又不可能爬上来啃自己腰子,一点都不带怂的。
好端端的一个认错环节,硬是被堕灵玩出花了。
从一开始的威严庄重,到现在的漫不经心,没人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
看堕灵的表情,一点受罚的意思都没有。
她在这跪了两天就没有负罪感了,能跪这么多天,完全是在照顾古勒的感受而已。
毕竟谁的种族被屠杀过半都会在心里留下小九九的。
这种矛盾,自然越早化解越好。
随着天边乌云一晃,又是一日清晨。
第七日了。
身为堕灵的解放日,今日的天气可算不上应景。
从山脉的另一头吹来了一阵阴风,将浓郁的雾霭散到了山谷各地,把摄人的尸坑掩埋,换作幽森的寂静。
堕灵就这样心态平和的注视着,飘缈的雾气宛若薄纱拂面,一息蔓延,无声吞没娇小的倩影。
今日的清晨安静的有些诡异,仿佛鸟儿都屏住了呼吸。
真怕苍白背后无声密谋,蓄意打乱轮回的进程。
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堕灵偷偷散开了自己的空间感知,细心探查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双眼聪慧而灵动的四下打量着,任何风吹草动都在她的感知之下无所遁形。
可惜她多虑了,附近毛都没有。
尸体在坑里,太远了,她也感知不到,就这么干巴巴的跪着,闲得都快发霉了。
这样的景色一直持续到了当天正午,待到烈阳高挂,才把这些烦人的雾气赶走。
雾气一散,堕灵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仿佛心中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只剩春光和煦的广阔天地在胸中涤荡。
向下望去,山谷的狼藉依旧,可那些诡异的画面再也没有出现过。
仿佛烟雾消散,那些脏东西,也被跟着带走了似的。
堕灵神色慵懒的展了展身后的肉翅,发出了几声脆响,随后本能的扑闪两下,就算热身结束了。
不远处的山头之上,一道严肃的目光正冷冷的注视着这里。
那是清晨早早赶来的古勒本尊,已经在这里盯了一上午了。
同他一起的,还有之前遇到的那只星兽翠苓。
见堕灵的动作如此随意,它轻笑道:
“七日了,看上去并未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古勒闻言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已经达到了,她现在要是还一本正经的跪着,这才叫未达预期。”
“杀了你上万同胞,就这样算了?”
古勒闻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略带讥讽的回应道:
“难道前辈还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翠苓闻言急忙摇头。
“不,怎么会呢?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就是觉着有些意外,在我见到的一些种族里,这样的仇恨都是不共戴天的,能有你这样的胸襟,实属罕见。”
“前辈谬赞,倒是前辈愿意自降身份蜗居我族,才属实罕见才对。”
。。。
二人就这么客套了老半天,直至其中一位肚子里没墨水了才停下来。
虽然实力相差两级,但古勒至始至终都没把这样的差距当回事。
毕竟如此之大的实力差距,自己的生死完全看对方心情。
至于这样,还不如平等以待呢,反正又不是视渊兽,需要点头哈腰的供着。
更何况这位前辈也没到那种地步,整个人都是和蔼可亲的模样,除了平时说话有些古怪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了,哪位高人还能没点怪癖呢?
时间就这么悄悄的来到了当天傍晚。
夕阳西下,标志着一天的结束,也标志着,长跪七日的堕灵终于迎来了宝贵的自由。
再过几分钟,她就能彻底解脱了。
堕灵满脸期待的注视着眼前的落日,心中五味杂陈。
这七天总算是熬到头了,要是再跪几天,她的双腿就能换上赛博义肢了。
因为她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就仿佛这双腿已经提前跑路似的,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堕灵身心俱疲的捏起了小拳拳,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希望能唤醒这两个久卧不起的小家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古勒的身影已经进入了堕灵的可视范围。
堕灵见状立马跪直了腰杆子,满脸脸严肃的注视着山谷谷底的那摊碎肉,眼眸低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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