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金鱼闪耀金光,禁宫从未见过的吉兆,十分罕见,但养母庄妃觉得蹊跷,令宫人守口如瓶,不得声张。
无忧无虑生活两年后,养母东李庄妃突然走了。
这是殿下唯一的依赖,恪守礼仪、仁慈宽厚的养母骤然离世刺激了殿下,开始以稚嫩的头脑探寻究竟。
终于有小太监、禁宫亲卫暗中告诉殿下,庄妃被康妃视为眼中钉而怀恨在心,太监魏忠贤、客氏百般刁难,致使郁郁而终。
养母死了,皇兄无动于衷,自己无能为力,贼子还在猖狂。
子欲养而亲不在,实在是不孝,自责和怨恨交织于心。
于是,殿下决心自立、自强,以王爷的身份行王爷之事,搬到十王府,不接受任何人左右自己,对谁都不相信。
三年来,坐不欹倚,目不旁观,不疾言,不苟笑。
孤僻、多疑、猜忌、急躁,陛下还不知道,他当年无忧无虑的皇弟换了个人。
陛下更不知道,信王对皇兄非常不悦,与朝事无关,只是对自己亲哥哥放纵狗腿子迫害养母充满怨恨。
两人说了一路,亲卫距离越来越远,信王也没有打断他,因为大将军说的是事实,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黑暗的大街,朱由检突然摆脱朱鼎顺手臂,沉声说道,“族叔果真智慧无双,孤不应该为养母复仇吗?”
“应该,但殿下更应该找对时机和陛下直接说,不是躲到十王府以什么狗屁贤王的名声试探。”
“直接说?大将军以为孤有大将军的权力?”
“错,不需要权力,只需要眼光,只需要兄弟情谊,或者单纯也行。西李康妃的确在禁宫养尊处优,但殿下好像忘了,掌太后大印的是昭太妃。康妃没有被封太妃,他始终在陛下的掌控中。”
朱由检呆滞了一下,怔怔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那意思,陛下是皇帝,皇帝当然要为大局着想,康妃若死,魏忠贤地位就会动摇,他是陛下伸出去的刀。杀康妃等于断臂,皇权会旁落。”
朱由检这次打了个冷战,黑暗中朱鼎顺都能感觉到他心若死灰。
也就是说,他也理解皇帝的难处,只是不愿接受。
朱鼎顺伸手拍拍信王肩膀,“殿下,从头到尾你的关注点就错了。一切的原因,是你捞到两尾根本不应该存在的金鱼,那可是禁宫。我怎么会知道你梦到什么?殿下想过原因吗?”
朱由检猛得抬头,下意识跌跌撞撞退了两步。
小孩更加害怕了。
朱鼎顺叹气一声,“殿下,咱们在同一个局里啊!”
“什…什么?”朱由检嗓音发颤,“族叔能指教吗?”
“雕弓天狼局与走水局的混合局,你、我、陛下,都是局中人,而天下人都是棋局的一部分。走,我带你去看看传说中的贤臣君子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