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神的语气变得有些柔弱，却比最开始说话的时候多了些“人”味。
“你去了神殿......我没法再注视你了。”
“什么意思？”
莫渊微微后退，脚步已经跨到了母神膝盖的边缘处。
他是真的想离开了。
只要莫漓一出来，他立马调动所有的力量全力离开。
这母神......
绝对可以看穿他的内心！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母神的面前无所遁形，这种感觉他很讨厌。
虽然母神并不是他的敌人，也对他没有任何敌意，但是这种信息的不对等对于莫渊来说本身就算是一种敌意了。
“神殿危险......我没办法注视你，也就不能拯救你了。”
母神轻声说道，语气和缓，“渊，你不能死在这里。”
“我自有安排，不会死。”
莫渊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位母神。
“你不要畏惧我，渊。
我不会读心，我只是在现世注视你，因此知晓一切。”
母神继续说道，她似乎是知道莫渊的顾虑，耐心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帮助你。”
“你可是母神，为什么这么关注我？”
莫渊再次抛出了那个已经被母神转移过无数次的话题，言辞激烈。
他从来不相信那些莫名其妙的好意。
免费的帮助，只会在另外一个地方让你付出得更多。
“我不能说，渊。”
“谜语人是吧？！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想要帮助我，而不是别有所求？”
莫渊反问道，越是接触他便越觉得可疑。
这位可是已经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母神，怎么可能为了他而再次出现，并且如此温柔地回复他？
这一切都不合常理。
那言出法随的能力和梦诞神能的反馈都告诉他，面前的神绝对是母神本人。
既然她的身份没有问题。
那么有问题的便是母神本身。
她一定对自己有所诉求。
“没有所求。”
母神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神殿......不好控制。
我没办法......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莫渊坚定地说道，“我对自己的规划有信心，我进入神殿，自然有我自保的方法。”
母神沉默了。
她看着莫渊，目光依旧平静。
她没有情绪，准确来说，她似乎还不太理解愤怒的情绪。
在她的面前，莫渊就像是一个叛逆的孩子，而她，应该作为一个严厉的家长表达自己的愤怒。
然而在她这里，留下了只有平淡的眼神。
“渊，你想要去神殿......复活伶，是吗？”
母神低垂着眉眼看着莫渊，轻柔的声音落在莫渊的心中，犹如一记重锤，“你似乎是想要......让伶重新获得她的身体？
你是想找娌纹斯获得生命力，分开定龙和聚愿......？”
母神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将莫渊的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她说的没错。
莫渊就是为了轩辕伶而来。
从最开始知道门之后，莫渊的计划便早已经开始了。
但是在门的背后，必然是博物馆的神明在守候着，他这样子进入神殿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他利用了博物馆。
利用了博物馆想要打通现世与神殿的奢望，在很早就将其置于一个破釜沉舟的地步，逼迫他们启动那个准备了上千年的计划，从而借他们的手创造了一个可以通往神殿正殿的渠道。
那就是聚神之地的登神长阶。
莫渊知道，在登神长阶的顶部，那是一道门，一道沟通神殿的门。
那便是莫渊的目标。
他已经答应了沐青璃，那么就一定会将轩辕伶从她的身体之中分离出来。
而且他也欠轩辕伶一条命，现在，至少得补偿一些东西才行。
这是他的责任。
他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也没有表达出任何想去神殿的意愿，在背地里设计好了这一切。
尤其是让沐青璃以及小姨留在渊殿抑制住，就是为了不让博物馆的计划得逞的同时实现自己的目标。
彻底实现一石二鸟。
然而这个隐秘的打算却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母神的面前。
没有一丝秘密。
莫渊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直贯天灵盖。
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母神的恐怖，不只是实力上带来的绝望，还有那种类似于“全知”带来的恐惧。
如果博物馆是母神的手笔......
“渊，不必害怕，我们是同类，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母神能明显感受到莫渊的那种不安，抱紧了自己的膝盖，用那张模糊的白玉脸贴着莫渊，微微地磨蹭着，似乎想要表达一种让人安心的友好。
“我在意你。
我注视你。
我观察你。
我想要了解你。
所以我知道。
并不是因为我全知，是因为我将目光都投射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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