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取血并不需要进这么深的地方，但他是魑鸦大人的人，又是服侍王的人类，只要他不做出奇怪的举动，这寻常事一般不会阻拦。
青野指着自己父亲旁边的小儿子道：“取他的。”
他破烂的衣服上有着A级标签，他们一家果然很适合成为血库。
他父亲将那小儿子抱住，怒声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竟帮着那些怪物伤害自己家人！我看你是疯魔了，你也是怪物！”
青野靠近他，突然笑了，“如果当怪物能吃饱穿暖生活惬意甚至比你们地位高，那我愿意当怪物。”
“母亲明明已经不能生养，你偏偏让她不停的生，直到生下你满意的孩子为止，她大着肚子什么活都干，最后失血过多死了，你呢？”
“到底谁才是怪物。”
他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亲眼看着他们取血完毕，才将那血给端了出去。
魑鸦一直在那个房间没有离开，青野经过的时候跟他行礼打招呼，“大人，继续之前的计划吧，让罂瑾回归人群。”
魑鸦头都没抬，“你夺宠失败了？”
青野：“是，王不会主动抛弃罂瑾，除非罂瑾自己离开。”
魑鸦不能覆盖王的认知，但是能让罂瑾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他缓缓抬眸盯着青野道：“失败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或许是没有经历过外边残酷的世界，罂瑾很天真单纯，像他这样的人，真是有福气。”青野正回身子，“大人，我会成功的。”
因为他和罂瑾不一样，他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他走后，魑鸦躺在了地上，还真是有意思，那叫青野的小娃娃竟然在洗脑状态下被自己的想法给冲破了，他是真的想留在这个城堡里，而不是陪伴着王。
他又开始想起王的话了，他根本就不懂她。
不，他懂，只是不愿意让她和人类走得近，人类这种东西，比他们更加贪心可憎。
罂瑾将最后做好的盖子合上，他拿着刻刀，一点点刻出霜花的模样。
“听说过几天就是瑾哥你的生辰，王每年都会给你过吗？”
青野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似笑非笑，还掺杂着一丝羡慕，毕竟他们家小孩那么多，父亲根本记不住，而母亲只会当作是她的受难日，对他们进行怨恨和辱骂。
罂瑾专心刻花，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对。”
王每年都会给他过，房间里那些东西大多都是王送的，他正想问问青野的生日，对方漫不经心道：“瑾哥，那你知道王的生日吗？”
罂瑾顿了下，锉刀将手划开了个口子，王的生日？他好像不知道。
青野：“看来你不知道，那王的年龄呢？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她为什么会是这座城堡的王，瑾哥，你待在王身边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吗？”
霜花只刻了一半，还被血给染上了，罂瑾脑子里一边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惹王生气，一边在思考青野的话。
“我不知道。”
这些东西貌似并不重要，不知道也不影响什么。
见罂瑾没什么表现，青野惊讶一声，“瑾哥，你怎么受伤了？可千万不能被城堡内的蝙蝠看到，它们最喜欢吸人血了，我上次就被它们给咬了。”
青野给他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说起来，我们给王做下午茶的那些材料，还有王平时喝的那些东西，不都是人血吗？瑾哥，我们会不会哪天做错事，被王给吃掉啊？”
“你胡说什么？”罂瑾蹙眉。
那些材料是……是……是什么来着？是血吗？人血？
他是人类，而那些材料是人的血，是从上次那些被抓来的人身上得到的吗？
见罂瑾表情终于有些松动，青野将自己在城堡外的故事讲给他听。
“原本这周边有着四个村落，突然某一天出现了一只饮人血的怪物，在怪物的迫害下，人类越来越少，所以后来逃离的都称为幸存者，本以为我们会安稳度日，没想到还是被怪物的手下给抓住。”
“我们被关进了地下室，它们按照血液的高低给我们分了等级，而s级的我，被分来服侍王。”
城堡周边的村落罂瑾从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人类生存的炊烟，他问过王，王也说过周边没有人类，怪物是什么，等级又是什么，为什么王的食物中有人血？
青野一步步逼近他，“瑾哥，你也是人类，是幸存者之一，为什么你要照顾怪物呢？”
罂瑾的脚踩在木板上，咔嚓断裂的声音让他思绪回归，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道：“帮我搬一下。”
青野奇怪，难道王给他的认知这么强，根本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吗？
两人将棺材搬到王的卧室中，罂瑾眸中照射着矿石的色彩，他有些恍惚。
少女坐在镜子前，她的容貌如书中描绘的天使般那样华丽又柔美，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人，而那双赤瞳更是和他们所有人的墨瞳不一样，与其说他们不一样，不如说他们和城堡中的人和蝙蝠都不一样。
“瑾？”
透过镜子少女看见他，轻盈的迎了上来，“这么快就做好啦。”
她俯身看见棺材上的刻印，霜花只有一半，后边是一点血迹，罂瑾忙解释，“我给忘了，抱歉王，棺盖我重新做一个。”
“不用，这个就很好。”小姑娘抓住他的手，仔细查看他受伤的位置，罂瑾想起了青野的话，怪物有两颗獠牙，最喜欢咬脖颈，而且眼睛都是红色的。
他望着眼前的少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除了那双眼睛，其他都和人类无异，王怎么可能是怪物。
小姑娘往棺材里一躺，大小刚合适，只是有了棺材，就没理由和罂瑾睡在一起了，她思忖着要不把棺材弄坏吧，但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是罂瑾给她做的。
“王，时间还早，我去给你端点饮品。”这里没有青野的位置，他自动省去电灯泡的作用。
转眸的一瞬，他眼里露出嗤笑的目光，怪物都是会伪装的，只要撕开面具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