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我还有一丝理智和残存的责任在,不然,今天的那个男孩就该是当年的我。”
男人开始放空自我一样地突然释放了自己,有些懒散地坐在他本该坐的地方,“您确实是懂我,不过也很可悲,您认为现在我们是最好的状态,您是最好的父亲,我是最好的儿子。”
男人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不是的。”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淡淡地说,但是没有想把话题扯到更远的地方,“在您不知道的时候,在您说我懦弱不敢的时候,在您用有道理、很理智、利益最大化,在我情绪的崩盘时期,用您最完美的客观冷静漠视旁观递给了我一把刀,然后我接过了那把刀,并且捅向了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听完自己儿子说的这句话,情绪马上就激动起来了,他怒瞪着自己的儿子,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可是男人也没有再多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重复了一遍父亲说的话,然后又开始笑了起来,“我没有任何的意思……只是,没有意思。”
“我已经长大了,父亲,”男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复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看了看天,“回家吧,今天的运动量差不多够了,该回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啊?”
男人一直没有再回应自己的父亲,然后帮他收拾好了一切东西,就开始推着他往前走了。
离开这个亭子的出口必定会经过艾笑他们那边,所以男人又再一次地和艾笑有了眼神的接触。
这一次,艾笑的眼睛里包含一种悲哀,像是两个同类人捕捉到了彼此的存在一样,两个人都看出了对方的一点什么。
但是这种情绪也就是转瞬即逝罢了,两个人有了一秒的对视,然后就离开了彼此。
而这段对话也终止了。
蛇骨婆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平也一样,没有一句想要解释的意思。
直到艾笑又开始说话,“不只是最近的那个新闻,还有刚刚的那个男人在小的时候有过这种自杀的想法。”
“我也有,”艾笑看向了蛇骨婆,望进了她的眼睛深处,甚至觉得自己望进了那个叫含修的男人眼里,艾笑直接在大庭广众甚至安平的面前,将自己的衣服袖子撸起来,然后将手臂最上方的部位展现给他们看,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疤痕,有几道是最新的,但是更多的都是陈年旧疤,“更可以说,在我们这里,几乎大部分孩子都有过这样的想法。”
“这件事出来之后,有一个统计数据,我们这里的儿童自杀率是最高的,知道为什么吗?”
艾笑问了一句蛇骨婆。
“不知道。”
蛇骨婆现在的状态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迷迷糊糊了。
那个孩子的死她无法接受,这个男人为什么想死她也不知道,但是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很大。
明明是拥有的更多,比起那些孤儿院的孩子要拥有更多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为什么最后的结果看起来比起他们还要悲惨?
“我也不知道,”艾笑托着脑袋,侧身看着蛇骨婆,“但就像你之前说过的,你想通过教育去改变那些孤儿院的孩子,去改变他们的想法,让他们积极地去面对生活,让他们拥有希望。”
“这些正常的孩子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没有得到,心理还有精神上的教育。”
“我想死,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小时候为什么屡次三番有这样的想法并且总是付诸实践,用自残自虐的行为来对自我进行控诉叫嚣,但是我知道是为什么让我把我想死这件事直接说了出来。”
“是来源于我的母亲,”艾笑将头重新转了回来,然后看着天,黑色的,一点星星都没有,“她在那一次也是和那个男孩还有他的母亲父亲一样,有了争吵。”
“有时候情绪来了根本不会去控制,只会任由自己说出无法收回的,直接说出口的伤人的话。”
“我的母亲,当时对我说——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说说,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现在就打开窗户给我跳下去。”
安平听到这里的时候,瞳孔都在剧烈的震动,他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后本能地要站起来。
可是艾笑倒是没有那么介意,她对着安平摇了摇头,然后阻止了他。
“我当时直接哭着朝着我母亲怒吼——如果不是我没有勇气,我胆子小,我做不到,我早就拿把刀往自己这里捅了!”
艾笑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就很奇怪,我至今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对峙行为,明明看起来挺严重了对吧?”艾笑笑着问了一句安平还有蛇骨婆,“可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不记得为什么我们要有那样的争吵,只记得当时把我推下去的那句话,还有我自己当时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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