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
众生奶凶地大吼了一声，泪珠悬垂眼睑上，颇有一种被人戳穿伪装恼羞成怒的意味。
沈棠落目光凌厉，似乎一眼就洞察了他深藏在心底的不安。
“那是哪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般的笑，也如利刃出鞘，生生剥下了他罩在外层的龟壳。
众生被盯得底气全无，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你怎知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生死离别？”
“沈皎残存的一丝灵念，附在了这柄幡旗上。”
说着，她抬起将星旗，冷不防敲了下众生的脑袋，很是无语。
她自认为，沈皎和众生之间没有太深的羁绊。
“你百年来一直放不下的人，是沈皎，但却根本不是你对沈皎的余念，而是沈玦至死不渝的情念。”
话及此，沈棠落的心脏忽然泛起了丝丝抽疼。
“说的再明白些，就是沈玦留藏在你身上的那最后一滴血，它的存在扰乱了你的判断。”
众生猛地愣住，眼泪收紧，咬牙切齿地瞪着沈棠落。
“他们是亲兄妹，我不允许你败坏他们的名节！”
沈棠落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谁告诉你，他们是亲兄妹了？”
说起这件事，众生骄傲地拍了拍小胸脯。
“我在归月城的废墟上修炼了百年，有段时间，可是夜夜听着沈折一家的故事入眠呢。”
“你从何人口中听说的？”沈棠落眉梢微蹙，抓住了他话里的疑点。
这世上，竟还有记得沈氏一族的人。
那这人，会不会也认识沈千颜？
众生斜斜眯眼，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你想知道？”
“不说？”沈棠落冷声，嗓音里含了丝丝危险之意。
“那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那双金色之眸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又怂又不甘地跟她讨价还价。
沈棠落身形慵懒往后一倚，眼尾微微上挑，气定神闲。
“先听听你的故事，若我感兴趣了，你想要什么，另议。”
众生满脸憋屈，幽怨地说了出来，“哼，告诉你也无妨。”
“就在沈皎以身封魂，彻底灭尽半妖族之后，没过几个月，有天深夜，归月城的废墟上来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沈棠落凝眸，眉眼肃然。
“她们形貌生得一般无二，一看就是双生子。”
众生看了沈棠落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沈折和他妻儿曾经镇守归月城的往事，我大多是从她们姐妹口中听来的。”
“她们会到归月城来，也是在找沈折一家。”
沈棠落十指拢紧，“后来呢？”
众生没想到沈棠落真会有兴致，却也没心思拿后来的事情开玩笑了。
“她们被好多人追杀，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也是自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那两姐妹了。”
沈棠落气息微沉。
脑海里一点点浮现出了沈折夫妇临终前的嘱托。
不知为何，胸口竟会无声无息地交织起一股无法承受的闷堵。
身影消失之前，在不远处的案几上留下了一块七韶山令牌。
“想要什么，去找离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