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餐厅。
吃了两口牛排，程雨杉开口道：“姐，这个礼拜休息日，老师说学校要组织整个高三去郊外的农场，进行农学实践。”
程雨涵看过来。
程雨杉继续道：“说是和新高考的素质教育测评挂钩，还涉及到学分。所以尽量每个同学都参加。”
“嗯。”程雨涵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得有两天不在家呢。”
程雨杉笑的殷勤。
“姐，你要不要去那边玩玩，郊外的话，空气好，听说还有果园可以采摘。”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程雨涵好笑的给她夹了一块炸鸡，但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没兴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不了她。
“好吧。”程雨涵失望。
吃完饭，送了妹妹去周家，程雨涵回到家也收到了某位弟弟的消息。
先是发了晚饭的图片，报告自己按时吃饭，接着又是说起了学农的事。
毫无例外，沈耀也邀请她去那边玩。
【懒得去，弟弟要是愿意，给我带一箱水果就行。】
【好。兔兔乖巧.?JPG】
也不知道少年哪里找来的，这小兔子表情包和她送的陶瓷摆件九成像。
指尖点了点手机屏幕上的兔子，程雨涵有些好笑。
在表情包里翻了翻，发了个摸头的过去。
过了两天。
因为农学实践，鸣龙中学门口停了不少大巴车，同时高三年级的学生背着包来集合。
整个场面极为吵闹。
主任拿着喇叭，一边走一边叮嘱，时不时还要对几个叛逆的学生喊两句，让他们安分点。
过了半个小时，桃李一班二班才上了车。
前面是桃李一班，程雨杉上车后选了个前面的位置。
坐下后就给家里和她姐发消息打报告。
后面桃李二班，沈耀找了位置后，也是一样的动作。
只不过他只发给了程雨涵，附带他的专属表情包。
【姐姐，我已经上车了。你起来了吗？兔兔探头.JPG】
正在楼顶露天阳台做瑜伽的程雨涵，听着手机提示声，缓缓放下抬起的腿。
起身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查看。
上下两个特别备注，同时闪烁着红色的数字提醒。
点开第一个，程雨涵看完后，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又点开第二个，同样如此。
对面两人速度倒是快，不过她喘口气的功夫，就回复了。
程雨杉回了个乖巧可爱的端坐表情包，以此结束话题。
而沈耀显然黏人几分。
【那姐姐早饭吃了吗？兔兔端碗.JPG】
程雨涵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透明的泉水，放下后回复过去。
【吃过了，待会去后院给养的花浇水除草。】
【上次去姐姐家都没注意，不过听说姐姐养花很厉害，我能看看吗？兔兔大眼睛卖萌.JPG】
听说？
确定不是自己打听的吗？
真是别扭又傲娇。
不过很可爱呢。
【可以，待会我拍照片给你看。】
【兔兔撒花.JPG】
【那我不打扰姐姐了。兔兔挥舞小手帕.JPG】
【嗯。摸头.JPG】
结束聊天，沈耀却没有合上手机，反而手指在聊天界面上下滑动着。
没错，他在翻看聊天记录。
车上因为十一班的老师阻止开车而吵闹不止，沈耀却侧着身靠着椅背，看着手机，完全不在意。
无人看见，他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此刻漆黑如墨，注视信息的眸色，带着偏执和几分痴迷。
等他翻看完，十一班等的人也终于到了。
沈耀合上手机放进口袋里，调整姿势，视线从左边走过的女老师身上扫过，淡漠如水。
哪怕十一班的李燃住在沈家，十一班的班主任是学校唯一的心理老师，沈耀也对十一班的所有都不感兴趣。
他知道自己有病，高度抑郁症。
高二的时候，已经严重到开始自残的程度。
他积极找医生治疗，时常吃药。
努力的就像在无星的黑夜中寻找光亮。
现在，他找到了那束光。
而对于自己的病，他不再反抗，而是主动接受它，利用它，成为自己接近光的一个工具。
他看着温和乖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多么的矛盾，冷静又病态。
程雨涵有察觉沈耀的不对劲吗？
当然有。
毕竟连程雨杉都看透了沈耀，觉得他假清高，很会装。
何况是她。
但无所谓。
只要鲜血足够甜美，弟弟不过是病娇而已，她都能接受。
再说了，这样矛盾的弟弟，不是更有吸引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