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憎恨、贪婪、阴暗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浓郁，缠绕在茗汜周身。
一双异色的眸子，也散发着丝丝黑气。
“除……妖师……”妖狐像是失去了神智，身上的妖力疯狂躁动着，与肆意的黑气相融。
杀了除妖师……他要杀了除妖师……
除妖师……都该死……
几条尾巴裹挟着黑气，朝眼前唯一的除妖师袭去。
在缠住纤瘦的四肢和脖子的一瞬间，黑气骤然退开。
妖狐身上的黑气也开始变得紊乱，时有时无，时隐时现。
辞影……
这是辞影……
谁都不能，伤害他的辞影。
辞影勾起唇，毫不在意缠在自己身上用力拉拽着企图保持距离的尾巴，飞到茗汜的跟前。
悬在比妖狐高一点的位置，俯视着他的爱人。
抬起一只手，捏起下巴，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乖，叫主人~”
茗汜仰望着除妖师，从那浅金色的眼眸中，得到了一丝光。
一丝，能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黑气驱逐进深渊之中，仔细地封好。
异色的眸子染上了浓厚的欲念，冰凉的唇瓣微微动了一下，
“主，人。”
乖乖的式神，得到了对主人为所欲为的奖励。
在辞影斥巨资买下的一栋海边别墅里。
这一次，没有三条限制。
辞影噙着眼泪，依依不舍地把他的腰，丢在了别墅里的各个角落。
……
第二天傍晚。
在城市东边的一家箭术训练馆里。
一个青年从浴室里走出来，一只手抓着毛巾，擦拭着一头棕色的短发，另一只手打开柜子，正要拿里面的吹风机。
“小阿遥~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额头长着两只角的碧眼男子，扬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朝黎修遥喊了一声。
黎修遥转头看去，刚要说放那儿就行，男子已经站起身拿着手机朝自己走来。
一愣神的功夫，手里的吹风机被拿走，手机塞了进来。
轰轰轰。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湿漉漉的头发被仔细地抓起，一点点烘吹着。
他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看里面的信息。
发件人：辞影
内容：黎青昀死了，你可以去替他收尸。
黎修遥抿了抿唇，关掉屏幕，垂下手，一言不发。
“阿遥馆长，我们回去啦~”几个训练结束收拾完毕的学员，背着包和黎修遥打了声招呼，轻快地离开了。
见黎修遥一反往常地没有回应，御宿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阿遥，怎么了？”
一旁正在数着花朵的‘黎修言’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凑了上来，“阿，遥，哥，哥？”
黎修遥偏过头，看向‘黎修言’，恍然发现，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的至亲，一个都没有了。
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不在了，他唯一的胞弟，壳子里住着妖的灵魂。
而现在，他还要去给那个要杀他的父亲收尸。
“御宿。”黎修遥低声开口，“带我回一趟黎家吧。”
“嗯，好。”御宿不知道为什么黎修遥忽然要回黎家，只默默地应下了。
半小时后。
黎修遥坐在黑龙的头上，很快就回到黎家。
看着眼前的一片焦土，眉心跳了跳。
收尸？
又半个小时后。
黎修遥回到训练馆，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
打开门，五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
有两道来自妖，两道来自半妖，还有一道来自寄宿在人类躯壳里的妖。
辞影窝在茗汜的怀里，勾起一丝玩味地笑，看向黎修遥的眼神中带着成功捉弄人之后的幸灾乐祸。
不经意瞥见他怀里抱着的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子，疑惑地歪了歪头。
黎修遥沉默地将装着焦土的两个盒子放进一个偏僻的壁橱里，随后走到桌旁坐下，礼貌性地寒暄了一句，“在聊什么？”
落夭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开心地晃着脑袋说道：
“哥哥刚才在跟我们讲黎青昀是怎么死的，阿遥哥哥想听的话，夭夭可以一字不差地再讲一遍哦~”
黎修遥正在沏茶的手顿了顿，摇头道，“不用了。”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辞影面前，“上次的事，谢谢你。”
辞影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懒懒地说道，“谢我干什么？是御宿救了你。”
黎修遥给其他几人/妖也都倒了一杯茶，轻抿着唇微微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个暴雨的夜晚，的确是御宿及时赶到，从那些追杀他的人手底下带走了他和追随他的那些人。
但后来，黎家的除妖师没有再来找他麻烦。
以他父亲的性子，没有杀掉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用了障眼法，骗过了那些追杀他的人。
而能骗过黎家这些精英除妖师的人，除了辞影，他想不出第二个。
黎修遥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大概猜了猜辞影来这里的目的，“你要参加穹灵盛会？”
辞影点了点头，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口，丝丝甘甜润入喉间。
黎修遥又淡淡地道，“参与盛会的资格，需要拥有至少三个高阶以上的式神。”
三个？
狐狸的耳朵抖了抖，一脸警惕地看着另外两只妖。
辞影正喝着最后一小口茶，缠在腰间的手臂倏然一紧，险些呛了出来。
他放下空茶杯，用着轻松的语气试探道，“所以呀，我来找你们借两个式神去打个酱油~”
“不行！”来自某妖王。
“不行！”来自某黑龙。
“不行！”来自某半妖。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辞影眉心一跳，果然不是那么轻松能蒙混过关的。
一旁的‘黎修言’摇摇晃晃地举起了手，“我，可以，打酱油。”
辞影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茗汜脑海里瞬间敲响警钟，已经脑补了‘黎修言’天天跟在辞影屁股后面的样子。
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
嘭！
嘭！
辞影感觉屁股下的软垫忽然消失，掉在了硬邦邦的凳子上。
见其他几人/妖都一脸惊诧地盯着他身后。
茫然地转头看去。
两个和茗汜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正各自晃着一条尾巴，站在他身后。
还......还有这种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