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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枭最后那句话——“组建一支新人类大军!”——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烫在办公室凝固的空气里,也烫在我猝不及防的意识之上。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坚定和不容置疑的规划感,在他温雅商人的表象下,裂开了一道冷酷的罅隙。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更深沉的死寂。只有叶枭面前那杯新续的热茶,袅袅腾起一缕固执的白气。那蒸汽扭曲着他的脸,像是水中的倒影被打散又重组,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得只剩下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我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炸响,每一次吸气都拉扯着绷紧的神经。掌心传来的刺痛感一直蔓延到手臂,提醒着我此刻的清醒与冰冷。母体?新人类?现在又是……军队?我存在的价值,在他层层推进的蓝图里,被一步步物化、工具化,最终被锻造成武器。

“大……军?”我的声音干涩得像两块砂纸在摩擦。喉咙异常紧,艰难的吞咽动作清晰地传遍耳膜。“你造出他们,就是为了打仗?”

叶枭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只是其中的温度发生了变化。之前的温和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直接、更具侵略性的锋利。

“当然不全是为了打仗,”他纠正道,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如同某种审讯的前奏。“长远看,他们是人类在病毒肆虐、丧尸异化的新世界里延续和复兴的希望火种,是更高阶的物种形态。但前提是……”

他身体前倾,双臂有力地撑在桌面上,那份儒雅学者的气质淡去,一种铁腕领袖的轮廓清晰地浮现出来。

“前提是,我们得活到那个‘长远’!前提是,秩序不能在混乱彻底撕碎我们之前崩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沉重的现实感。“你出去过,你比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更清楚,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鬼样子!不仅仅是漫游的丧尸群,那些畸变体、那些有组织的劫掠者、那些毫无底线只求生存的同类渣滓……”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比普通丧尸更致命,因为他们有理智!他们会破坏据点,争夺资源,虐杀落单者,甚至……破坏我们重建秩序的任何尝试!普通的幸存者,就算组织起来,面对他们,胜算有多大?更何况…”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在这新的、脆弱的人类社会雏形内部,同样存在着毒瘤!贪婪、背叛、争权夺利、欺压弱小、无意义的自相残杀……这些劣根性在末日的巨大压力下,发酵得比任何时候都剧烈!它们同样在蚕食着人类生存下去的基础!混乱不止来自外部,更来自我们内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因描述这些黑暗而激起的怒火,也像是在准备着更重要的宣示。

“普通的规矩、法律、道德约束,在这种环境下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效力。我们需要一个能真正‘镇住’局势的力量!一种高效的、有绝对威慑力的力量!”他的声音压低了,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它要足够快,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混乱的源头!要足够强,能以碾压的姿态扑灭反抗的火星!要足够狠,让所有试图挑战秩序底线的人闻风丧胆!它要成为一种象征——一种任何人想到破坏规则时,就会不由自主心生恐惧的最终执行者!”

我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跳。

“所以,‘新人类’…”我艰难地开口,试图跟上他的思路。

“他们是未来的基石,是种子!”叶枭猛地打断我,语气急迫,“但他们需要时间成长!需要时间进行足够的训练!需要时间来形成成熟的组织架构!在他们形成气候之前,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能够威慑四方的‘临时工具’!”

他终于图穷匕见,灼热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投射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一把即将出鞘的凶器。

“那就是你!”

这三个字,终于落地。没有疑问,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

“我?”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抽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沉入脚底。“你让我…去当这个‘临时工具’?去当这个…‘足够狠’的执行者?”那份深藏在心底的、因为半丧尸身份而长久盘踞的暴戾和嗜血冲动,似乎被他这番赤裸裸的煽动言语隐隐触动,又在下一秒被巨大的厌恶压了下去。

“准确地说,是领袖。”

叶枭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像是早已预料到我的反应。他的语气放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划和安抚。

“不是孤军奋战。我会给你最好的后援,情报、技术支持、后勤保障。我会让你指挥一支精锐的小队——当然,目前还是由普通人组成的精锐。更重要的是,我会给你一个名号,一个能让敌人胆寒、让内部的动摇者噤声的名号!”

他站起身,绕过巨大的红木办公桌,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脚步声。他没有看我,而是望向窗外笼罩着防护网阴影的天空,背对着我,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来:“这个世界病了,病入膏肓。温和的药石已经没有作用。需要刮骨疗毒,需要在腐烂的地方进行最彻底的外科清创!而这把锋利的手术刀,有时候就必须沾满脓血!需要承担骂名!需要……心甘情愿地扮演一个令人生畏的角色!”

他缓缓转过身,脸色在背光中显得有些阴郁,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疯狂和决绝。

“因此,我建立了一个组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品尝这个即将揭晓的名字带来的分量。

“‘七宗罪’。”

这个名字像带着诅咒的符咒,冰冷、沉重地砸在办公室的中心。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人类根性中最顽劣、最无法摆脱的罪性集束于此,成为暴力机构的名称。这不仅仅是对敌人的威慑,更像是对所有人心底阴暗面的宣判!

“你…” 我的震惊难以言表,“你管你的暴力机构叫‘七宗罪’?”

“因为它代表的是绝对的审判,对破坏秩序、危害生存共同体根基的一切罪恶的终结。”叶枭的声音平静而森然,“是的,它会染血。它会用残忍去消灭更大的残忍!它会用恐惧去压制无谓的混乱!它必须是不容置疑的、残酷无情的执行者!”

他踱步回来,重新站到我面前,目光逼人:“而我,需要一个强大到足以承载‘七宗罪’之首这个名号的人!需要一个能够让整个组织、整个庇护所,乃至周边所有生存点闻其名而心悸的存在!”

“一个能够把刀锋伸到任何角落、撕裂任何阻碍的‘暴怒’(Wr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