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明听她嗓音沙哑还吓了一跳,“那我进来了。”他用刀从门缝探进去,往上一挑便卸了门闩。
屋内烛火已燃尽,许宴知独坐在桌案前,门外的光透进来却照不到她身上,她坐在阴暗处面无表情,双肩微沉略显颓然,眼眸深沉布满寒意,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夜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李忠明什么也没问,只是担心她:“你冷不冷?等我们的消息等着急了吧?你放心吧,我们几个都没事,”他走过去,“倒是你,在屋里待了一夜,炭盆早就不热了,你别又冻着自己。”
她扯扯嘴角,“没事,就是腿麻了。”
李忠明伸手扶她,碰到她的手只觉冰凉,“我说小祖宗,可真会折腾自己,手都冷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许宴知被他扶着站起来,没回他的话,盯着他手臂上的伤,“疼吗?”
李忠明愣了一下,“大老爷们别说这么肉麻的话,什么疼不疼的,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许宴知推他,“先去处理伤口,刘太医一会儿过来给你瞧瞧。”
李忠明摇头,“先不急,我——”
他一抬眼正对上许宴知的双眸,如渊深沉,静如冰川,没由来的叫人有些心惊,他当即改口:“先去处理一下伤,那个……阿桃姑娘,渡危就交给你了。”
李忠明说完忙不迭走出去,阿桃上前来搀扶却被许宴知轻轻拂开,“备车。”
阿桃不由道:“可你——”
“我知道了,这就去让人备车。”
许宴知上了马车,又吩咐阿桃:“让刘世叔给李忠明的药里添一些安神助眠的,让他好好休息。”
阿桃没多想,应了声。
李忠明处理完伤口,正想去找许宴知时恰刘太医到府中,他给李忠明把脉开了方子,交代几句便走了。
阿桃送来煎好的药,李忠明喝完只觉乏困便睡下了。
再醒来已是傍晚,他是被饿醒的。
他没急着去膳房,先去找了许宴知。
“醒了?”许宴知抱着猫朝他淡笑,“阿桃,吩咐膳房上菜吧。”
李忠明观她面色,“你休息过吗?”
“休息过。”
许宴知下午回府便发了热,喝了药才歇下,只比李忠明早醒半个时辰。
她又道:“刘太医去瞧过黎仲舒、顾月笙他们了,伤得比你重些,但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李忠明见她衣裳换过,问:“你出去过?”
她柔和一笑,“没有。”
“沐浴过。”
李忠明不疑有他,拿起筷子就吃。
许宴知把猫放下,静静喝粥。
李忠明真是饿极了,吃的很快,他先放筷,说:“是景王吗?”
许宴知应一声:“嗯。”
李忠明蹙眉:“在同一日,三伙刺客刺杀,这景王的人到底还有多少混在京城?怎么跟老鼠似的?”
“傅渊正准备料理这些老鼠。”
李忠明一挑眉,“他有法子了?”
许宴知看他一眼,“嗯。”
李忠明总觉她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抱着手一个劲儿盯她,“你真没事儿?”
许宴知答非所问,将腕间佛珠摘下来给他看,“这珠子裂了。”
李忠明接过来对着光看,“确实裂了一道,这是许太傅给你求的那串吧?没事,回头我找人帮你修修。”
许宴知笑一下,“我今日看到这道裂痕的时候突然想到前些时候中毒的事,或许那时我便该死了,是这佛珠替我挡了一劫。”
李忠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许宴知拿过佛珠戴回手腕,“不必修了,这种东西怎么修得好?”
李忠明不知如何宽慰,打了个岔,“诶,一会儿去瞧瞧洪辰溪吧,我们几个中就他不会武,也是遭罪。”
许宴知应下:“好。”
他站起身往外走,“我现在让人去备车,咱们早些去早些回来,明儿还要上朝呢。”
许宴知望着他背影出声叫住他:“李忠明。”
“怎么了?”
“对不住。”
李忠明一脸莫名,“说什么呢你?”
她停顿一瞬,淡笑着摇头,“没能去救你,对不住。”
李忠明一下激动起来,“胡说什么呢?要不是你派人来我们几个早死了,别胡思乱想。”
她还是笑:“好。”
对不住,真真儿是对不住。
答应你的事,可能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