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按照上次的样子,到皇长孙府上再拟一份协议——一切照旧……”
“诺——”
赵全沉声领命。
把事情交代完毕,胡亥这才松了一口气,叫过来马车,亲手把两个孩子抱到车上,欣欣然地往章台宫而去。
隔代亲嘛——
亲情牌谁不会打?
跟那个混不吝的狗东西比起来,显然,小孩子更适合撒娇卖萌讨长辈欢心!
……
章台宫。
始皇帝笑呵呵地指了指桌子上那小山一样的奏疏。
“看到没,全是弹劾你的……”
赵郢:……
我被人弹劾,您老人家乐呵个啥啊!
就知道看我笑话。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蹦出来这么多弹劾的奏疏,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过来,翻了翻,看完,不由也乐了。
弹劾的理由真是五花百门,有弹劾他恃宠而骄,无视律法,草菅人命的,这是在说上郡谶言的案子;有弹劾他仗势欺人,抢占耕地,胡作非为的,这是在说他和始皇帝一起扩大造纸厂的事;还有弹劾他军费超支,靡费良多的,这是指的他新兵大营,所有配备全部超规格的……
甚至,还有人指责他每天都往皇宫里跑,不合礼制的。
不过最后一份奏疏,却不由让他眉头一蹙,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是告他玩忽职守的。
奏疏非常严厉地对他进行了指责,说他身负推广《铸军魂》的重任,却从不过问衙中事务,致使推广《铸军魂》的活动,进展缓慢,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彻底停摆名存实亡的状况。
辜负皇恩,不堪重用,只知邀宠献媚,不知道恪尽职守。
吧啦吧啦一大堆。
整篇奏疏,写得义正词严,又文采斐然。
赵郢瞥了一眼落款,上面用秦篆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大字,御史台大夫喜。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当初自家那便宜老爹要进宫劝谏始皇帝之前,到府上拜访过。想不到,今天竟然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再次相逢了。
喜说的没错。
他真是领着推广《铸军魂》的差事,但也真没怎么管过,一直在忙着自己新兵大营的人才培养大计,忙着跟着李信学习兵法,忙着帮始皇帝处理政务。
因为他明白,始皇帝让他负责这个,并没有真想让他去操持这些,纯粹就是想让他挂了个名,跟着太尉缭蹭一份功劳履历罢了。
他已经想到了,可能会遇到些阻力,没想到阻力竟然这么大。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彻底停摆,名存实亡了?
赵郢不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始皇帝,却发现始皇帝正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捧着茶杯,一边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他。
赵郢:……
心中顿时明白了,感情前面都是这位大父在调戏自己,真正想让自己看到的是这份来自御史大夫喜的奏疏。
“怎样,看别人告自己,到底什么感觉……”
始皇帝放下手下的茶杯,转过脸来,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家这位大孙子。此时,阳光从始皇帝背后打过来,落在赵郢眼里,竟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这朝堂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见他明白,始皇帝面色平和地笑了笑,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你知道就好,有朝堂的地方,就有纷争,有时候,你错不错,关键不在你做了什么事——你既然站出来做事,就要做好被人攻击和误会的准备……”
“大父,放心,我明白,这些不会影响我的——”
始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行了,这些奏疏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赵郢笑了笑,转手把奏疏都收起来,推到了一边,处理个屁啊,全部留中不发,看看还有多少人蹦出来找自己麻烦。
对他这番举动,始皇帝眼皮子都没抬,就跟没看到似的,只管晒自己的太阳。赵郢则转而拿起喜的那卷奏疏,回头冲始皇帝扬了扬。
“大父,这个喜倒是个人才——这份奏疏写得不错,他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始皇帝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什么事——”
赵郢反身拉了张小椅子,凑到始皇帝身边坐下,这才一脸认真地道。
“我们的宣传手段太单一了,要想让我们大秦的理念深入人心,要想让天下黔首理解大父的良苦用心,从此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自视为我大秦之百姓,皆尊我大秦之政令,仅仅依靠地方乡老宣讲,远远不够,必须再想他法……”
始皇帝终于停止了摇晃,脸上有了认真的神色。
“你又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
胡亥趁着马车,又带着孩子,自然没有赵郢的速度快。
所以,等他赶到宫里的时候,正好赶上始皇帝和赵郢,头挨着头,挤在一起,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地讨论着如何凝聚天下民心,这项一直以来都让始皇帝头疼不已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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