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赵媛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那时候同事们还没有开口,自己又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方式说这件事。
赵媛自己也知道,就算她当下直接站起身来,只是用一些简单的理由搪塞过去,同事们百分之百也是会同意的,并且还会贴心的跟自己说,可以帮忙照看自己的病人。
因为同事们其实都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只是那时候自己还没有想明白,要怎么样才能打破这种微妙的、尴尬的感觉。
不过还好,同事们居然已经替她想好了,甚至还替自己开了口。
就算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是因为赵媛这几天都没有怎么跟段清寒联系的缘故,这才让开口变得有些尴尬,但即便如此,这也只是一件小事。
这几天赵媛知道段清寒要照顾妹妹,而且还要做住院前的各种准备,所以也很贴心的没有打扰他,但其实自己考虑的却一点都不少。
自己当然知道骨髓移植的全部流程,也知道段清寒要经历什么,其实段清寒经历的这些小萌都经历过,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而且赵媛也知道,以段清寒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跟自己开口,更不会有诉苦这种可能。
自己曾经给小蒙做过一次骨髓穿刺,那是刚住院的时候,那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骨髓穿刺是要怎么做的,只是听话的跟着阿姨一起来到治疗室,直到赵媛拿出那跟比一般针都要粗的钢针挖取骨髓时,陪着小萌来的阿姨忽然捂住嘴,又生怕让孩子发现,于是只能尽力不发出声音,但眼神透露出心疼。
然而年幼的孩子只是一开始打麻药的时候忍不住哼了几声,但在穿刺针笔直的插进去时却只是咬了咬牙,甚至眼睛有点困惑……这也是为什么赵媛一开始就对小萌印象深刻,因为这样的孩子确实很少见。
不过现在看来段清寒这些苦也是要遭受一遍的,更何况他现在作为供体入院,肯定要进行好几天的升白针注射,而且他现在的升白针还跟那些化疗完了之后,因为骨髓一直需要注射升白细胞的患者还不一样,剂量更是完全不同,所以到时候骨痛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
这么一想,赵媛发现自己也没有见识过段清寒的这一面。
按照常理推测,或者说,按照段清寒一直以来展现在人前的形象来看,像他这种遇事永远处变不惊、永远冷静理智的成功人士,好像生来就会对这些不好的事情免疫,至于治病这种东西,像他这种人……从形象上来看,好像也绝对不可能怕痛。
但事实上这些形象也只是段清寒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就像赵媛一开始也以为段清寒真的完全不近人情,明明很绅士,但是却疏离的像个人机,后来才知道他原来背负过那么多事情,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才促使他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看上去人人都信得过的样子。
所以……大概是正好想到了这一点,赵云一下子也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段清寒是不是真的跟外表形象表现出来的那样,一点也不怕痛?
其实赵媛作为一个成熟的医生,穿刺手术都是一些基本操作,自己曾经对着假人昼夜不断的练习时就想过,只要多在假人身上练几次,落到真人身上可能就没那么痛苦。毕竟有时候一针穿到位和辗转好几针都穿不出来是两个概念,而且恢复起来也完全不一样,虽然自己已经熟练掌握各种各样的穿刺技巧,无论是胸腔穿刺,腹腔穿刺,或者是需要考验熟练度和技巧的中心静脉置管,自己也可以顺利的从小臂一路将管子置入锁骨上……可是作为操作者,经手了那么多患者之后,赵媛虽然一刻也不曾忘记自己的每一个病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也不会在操作过程中有任何粗心,只是现在忽然想着如果自己穿刺操作的病人是认识的人,那可能就没有这么云淡风轻了。
大概是因为学医之后对身体也格外重视,所以赵媛虽然有时候爱玩,但也绝对不会以透支身体的方式进行,自己也不太爱加班,除了有的时候下夜班可能需要补一整个白天的懒觉,其他都没什么大的影响,也很难生病。
不知道段清寒是怎么样的。
越是想到这里,赵媛的心里就越是有些不安。
刚下了电梯,离开这栋楼,她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来电提醒是夏眠。
赵媛有些意外的接了起来:“我记得你不是说你这两天特别忙吗?接诊的病人很多,而且住院总又有好几个会诊,中午终于有休息的时间了?”
果然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有点疲惫,不过还是熟悉的感觉:“是啊,我忙了一早上,连手机都没空摸,这不刚刚有空来点个外卖这就给你打电话了嘛。”
“行吧行吧,有什么事?是不是要来我科室休息十分钟?如果你现在来的话……”
“我想你现在应该也不在科室吧。”
夏眠倒是先一步打断了她。
赵媛还在发愣,对方就已经先开口了:“我猜你现在是不是刚刚把今天的工作做完,然后准备去淋巴瘤科那边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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