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抱胸而立的江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轻轻地,转瞬即逝,虽然看上去不至于说挂脸,但那桃花眼里浮动的冷冽涟漪,和嘴角的那缕古怪的弧度,却是在镜头里实打实可以望见的。
不出意外,网上立刻就会多出一堆“江姓顶流直播臭脸”的黑稿。
陶云晓耳尖地捕捉到了这一道暗含嘲讽的嗤声,她动作稍顿,在镜头的盲区里,暗自不虞地咬了咬牙。
兄妹俩都是一样的缺乏教养。
她想到了亲友曾和她说过的八卦。
在某次圈内饭局上,江迟跟随他的经纪人为一众女老板陪酒来谋求资源。
她的那位朋友,当时就在饭桌上。
陶云晓的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鄙夷之情。
而今三岁半妹妹靠综艺走红,过不久或将童星出道,兄妹俩估计将来走同一条路子罢了。
这些想法不过一瞬之间。
现实中。
就在江迟冷笑完,准备集火的时候——
霍钦迈步走了过去。
那双淡漠深邃得旁人至今不敢窥视的眼眸微垂,这般俯视的角度却不会让腿短短的小团子产生任何被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也仅有她一人而已。
原本距离朝朝半米的畅畅,吞咽着口水,蹑手蹑脚地退到了工作人员的身边。
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以征询的口吻缓缓问道,“玩好了么?”
中译中系统当即泪眼汪汪。
霍总意思是,如果还想玩,他可以等她玩尽兴哇!
直播间里,没有盲目刷屏而在认真看综艺的网友们登时敲出一行行弹幕“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霍爸没有阻止朝朝啊啊啊啊”“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不扫兴家长吗”……
闻声,朝朝低头最后看了眼各缩在两只手掌心里的小西瓜。
她走到路边,把它们俩动作轻柔地搁在稍远的草丛里,避免被来往的行人踩到误伤。
好啦,这样就安全多了。
朝朝看它们落地成球,在草里如尸体般静止三四秒,确认没有“邪恶之手”再降临后,这两枚小球马上伸展身体往草丛更深处爬去。
朝朝见状,轻飘飘地叹口气,“哎……”
它们的脑袋不像她辣么聪明伶俐……不应该是用滚的才更快吗?
但是她没当面说出来,贴心地保全了它们的脸面。
大功告成!
终于送完小西瓜的朝朝哒哒跑回来——
“粑粑,我好啦~”
陶云晓的嘴角机械地上扬,精心维持的笑容在镜头前差点没挂住,指甲掐进掌心留下红痕,她却浑然不觉。
多可笑啊。
她明明是为了孩子好。
潜藏在树荫里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无忧无虑的小身影。
凭什么?
她严格教导儿子不要碰那些肮脏的野虫,明明是出于母亲的负责。可这些所谓的“开明家长”,却用纵容来嘲讽她的教育方式?
随便过剧情的网友反倒只会觉得她“过于严苛”、“小题大做”。
他们懂什么?
陶云晓轻轻地舒了口气,胸腔中的郁结却没有消解半分。
怎么可能是她的错?
她定然是不会有错的。
扎着炸毛小揪揪的团子,正高高兴兴地仰头看爸爸。
陶云晓的笑意已经不太明显,镜片反着白光,遮住了她眼底那抹掩不住的轻蔑和不喜——没妈妈管,被惯坏了的孩子,无异于此了。
霍钦的视线淡淡扫过江迟。
“………”这位当代全自动奴仆立即会意,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恭敬地抽出一张递来。
男人屈膝蹲下,修长的手指捏着湿巾,动作利落地将朝朝的小手擦净。用过的湿巾被塞进临时垃圾袋里收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走吧。”
他直起身,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女儿的小手,头也不回地朝营地走去。
身后那些或探究或阴晦的目光,根本不配得到他一个眼神。
发现他们被彻底无视后,邬尚无奈地看了眼陶云晓,那眼神中隐隐带着点埋怨。但他的妻子却是很快掩去了其他情绪,她面色如常,随口笑道:“朝朝和爸爸感情很好呢。”
然后也拉过畅畅,跟了上去。
邬尚:“………”
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越过蜿蜒的小道远远看去,营地周边的栅栏隐约可见。
经过刚才的“插曲”,之后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其实也不是很安静,毕竟还有闲不住的朝朝在呢。
“粑粑你看,是超级大蜘蛛,它是不是吃了菠菜才长这么大的呀。”
“隋苏苏,那个树上的果子能吃吗?”
“畅畅哥哥,你后面有一只彩色青蛙……你别怕,我来我来!”
“……”
状况之外的朝朝完全不受外界影响,面对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叫声,霍钦向来都有所回应,他的声音淡淡不见喜怒,但至少打破全然的寂静,让纯路人多了点得以喘息的空间。
大概,只需要两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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