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交出土地已经不容易了,还要将已经收获的粮食交出来,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土地是侵占的不假,但是在土地上耕种的却是自家的部曲、奴婢,就算是良田,收获也有限,其中一大半是被耕作者吃掉的。
粮食全部还给朝廷,他们岂不亏了?
如果从收成中扣掉成本,又该怎么扣?
曹芳差点被气笑了。
我没让你们将之前的收成一并吐出来,已经很客气了,居然还和我算这个账?
他没和钟会争辩,只是让钟会去执行。
话传到位就行,是不是有人接受,不是你的责任。
钟会很听话,躬身领命。
他很清楚,曹芳意志坚定,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让步。
让他去传话,是给他面子,让颍川世家知道曹芳信任他。
现在还是私人渠道,不算朝廷正式决定,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事情的结果不如曹芳期望,下次的手段可能会更加强硬,不排除动用军队,强制执行。
濡须之战已经结束,豫州刺史程晓随时可以回辖区。
与曹芳见过一面后,程晓可是曹芳的坚定支持者,而且作为程昱的孙子,他不怕得罪人。
曹芳随即又吩咐虞松拟诏,让王浑认真查,尽快上报巡查的结果,以便和初羁押在合肥城的屯田将们交待的数字比对。
屯田将们押送粮草到达巢湖后,就被集中起来问话。离开了防区,他们想做手脚都没机会,大部分都交待了所领防区的屯田侵占情况,敢负隅顽抗的只是少数。
说完这些事,眼看着天就黑了。
曹芳让尚食监准备晚餐,又派人去传管辂。
趁着就餐之前的短暂空隙,曹芳以轻松的语气对钟会、王广说道:“今天晚上谈玄论道,不论公事。你们不要有顾忌,敞开了说。我听说你们俩对才性有不同的见解,平时也没机会听,今天可以好好说一说。”
钟会含笑看向王广,王广却连连推辞。
“今天的正题是陛下和管辂论天道,我和中护军是旁听,不宜喧宾夺主。”